其實與那三大車貨相比。聞安臣更在意的是那三輛四輪馬車,因為這四輪馬車上麵可是有轉向裝置的,這幾輛馬車若是被有心人給弄去了,就能很快地仿造出四輪馬車來。
“什麼?三輛馬車?”
耿義好像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道:“哦,您說的是那三輛馬車啊?那個什麼,我把那馬車順便送給那買下生絲綢緞的人了,他們買了這麼多生絲絲綢,若是沒有車,也著實是不好拉。東西是咱們賣給人家的,幹脆做個順手人情,把車也送他了。”
聞安臣心中怒氣更盛,幾乎已經壓不住了。
耿義說的這話,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他這已經不是在敷衍聞安臣,而是已經近乎於在明目張膽的羞辱了。
“哎呀,聞大人,真是對不住,這可真就沒辦法了。”
他口中說的好像是道歉的話,臉上卻是得意洋洋,斜睨著聞安臣,那肢體語言分明就是:“你能拿我怎麼樣?”
聞安臣一眼就瞧出來,他絕對是在撒謊,不出意外的話那些馬車此時應該就停放在巡檢司裏麵,隻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聞安臣也不可能硬闖進去非要看看。
“好,好!”
聞安臣不怒反笑,瞧著耿義道:“耿巡檢,你當真是做的好。能有你這樣的下屬,本官心中很是欣慰!”
說著還鼓了鼓掌,而後沉聲道:“耿巡檢,今日便到此結束,本官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說罷拱拱手,轉身便走。
他這一走,耿義卻是愣住了,呆在原地,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本來以為聞安臣肯定會為了那幾車貨物再跟他理論一番的,結果卻沒想到,聞安臣如此光棍,轉身就走,這倒是讓他有些措不及防,之前準備的一些後手也都沒派上用場。
隻是他卻沒看到聞安臣轉過身去之後,臉上已經是一片冰冷。耿義如此羞辱他,如此不把他這個典史放在眼裏,聞安臣這一次終於決定不再留手。他本來隻是想給耿義一個教訓,但現在看來,是要把耿義狠狠的收拾一番才能一解心頭之氣了。
回到秦州之後,剛過午時,聞安臣到了典史衙中坐定,先沏了杯茶,定了定神,平複了一下心情。等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恢複如常之後,方才對候在門外的陳季道:“陳季,去把鞠孝忠叫來。”
“是。”
陳季應了一聲,拔腿便走。
很快,鞠孝忠便是過來了,聞安臣讓他把門關上,鞠孝忠心領神會,把門緊緊關上之後,走到聞安臣麵前,彎了彎腰,低聲道:“大人您叫我?”
“嗯。”
聞安臣點點頭,淡淡道:“之前交代你查的那件事,怎麼著,有眉目了麼?”
鞠孝忠笑道:“有眉目了,有眉目了。大人您交代下來之後,小的便立刻著人四處探查,早幾日就已經將那些東西整理出來,您現在要看麼?我沒帶著,您要看的話,我這就給您拿去。”
聞安臣點點頭:“去吧。”
“好嘞!”鞠孝忠應了一聲,趕緊回來刑房一趟,拿了一本厚厚的冊子過來,放在聞安臣麵前。
聞安臣展開冊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冊子可是不薄,他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方才看完,聞安臣看完之後眉頭挑了挑,冷聲道:“原來這廝竟然做了這般多傷天害理之事!”
鞠孝忠趕緊道:“大人您說得沒錯,誰也沒曾想到這廝竟然幹了這麼多壞事。說實話,您讓屬下剛一開始查的時候,屬下心中也是生了疑惑,覺得這種人未必能查出什麼來。結果卻沒想到,一查查出來一大堆,這廝當真是壞的流膿了。”
聞安臣冷冷一笑,沒再說話,而是把手中的這個冊子又翻看了一遍。
他手中的這個冊子,上麵記錄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這些年來,耿義幹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個冊子裏麵的所有東西,都是聞安臣讓鞠孝忠帶人私底下查的。對於這些刑房書吏來說,查這些東西最是容易不過了。因為耿義過去幹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捂得再嚴實,隱瞞的再好,但也有人曾經狀告過他,而隻要有人告過他,那麼在刑房裏頭肯定就有記錄。隻要查卷宗細心一些,終歸是能查出來的。
鞠孝忠就是這麼做。
他先是把過去那些年間和耿義有關的卷宗全部都過了一遍,查出一些線索來之後,再順藤摸瓜,按照卷宗中的記載,去尋找當年那些事情的知情人,四處探訪。如此,整個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能夠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