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冬斷崖上便少有生氣,連山雞野兔都未曾露過麵,更別說那相士口中帶金佩紫的貴人。
這老兒戲耍自己倒是越發熟練了,回頭讓綾孚剮他一層皮才好。
李青荷正準備轉身離開,餘光卻瞥到了對麵林子裏一抹晃悠的身形由遠及近。
時至寒冬,連天的飄雪讓地皮都覆雪近半尺。
那人一身月牙白的錦袍披以白裘,若不是一頭青絲紮眼了些,倒真要和這漫天的白融在一起了。
“蹲了三日都不見活物,可讓我好找。”
雪覆得厚,本就行走艱難。那人被絆的連跌了幾個跟頭也不甚在意,徑直地往前走,像是失了魂。
等等,他是在往崖頭走?
李青荷瞳孔微縮,心下暗道一聲‘不好’。
雙手運氣結印,腳底出現淺色的光圈,腰間的配飾隨著瞬移,響得‘叮鈴’一聲,不過頃刻便攔在那人麵前。
拉住少年的腕,觸碰到肌膚,很冷,冷到李青荷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年輕人,何以自輕?”
李青荷想一定是雪地的顏色才將他襯得這麼白,麵上的皮膚沒有一點血色,睫毛結了霜微微顫動著,清雋的五官比城中最精致的瓷娃娃還好看。
少年的目光卻隻是靜靜的落在被拉住手腕上,沒有下一步動作。
“喂?”李青荷朝他麵前揮手,下一秒,卻見那人直接倒了上來。
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人往後退了半步才堪堪站穩,“那啥?醒醒,醒醒......”
叫了半天也沒見反應,李青荷隻得勉強把這人扶好坐下,粗略檢查一番,確認隻是昏過去,“倒是省得我親自綁了。”
“咻——”短促而尖銳的鳴鏑聲升入空中,帶出一條鮮紅的軌跡。
公主府——
“綾孚啊,我帶回來那人醒了沒啊?”李青荷手撐著窗台,眼睛盯著庭院裏的假山流水都快盯穿了。
“這都幾個時辰了,人又沒醒,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搜到。”
“公主稍安勿躁,大夫仔細檢查過了,隻是昏迷。身上無其他外傷,應該就快醒了。”綾孚整理著桌上被風吹亂的宣紙安慰道。頓了頓,又繼續說,“來得及,公主。”
李青荷歎了口氣,沒再接話。
“公主,”門從外被推開,赫連肆跑的急,呼吸都還沒落穩,“醒了。”
“醒了?”李青荷回過神,轉頭示意綾孚跟上。
外麵雪雖停了,但氣溫依舊很低。
有風吹過,樹杈上一團積雪正巧不巧的落在李青荷的跟前,她頓住腳步,“你的意思是說,那人失憶了?”
“看樣子是的。”赫連肆上前將披風給李青荷係上,繼續說道,“後腦的位置有瘀血,而且......”
話很輕,最後兩個字幾乎微不可聞。
李青荷皺眉,好不容易讓她蹲到了人,又是昏迷又是失憶的。
“那相士人呢?”
“今日午時便離開了,”綾孚接話道,“他說公主既已找到了該找的人,剩下的他便不作陪了。”
“怎麼不攔著。”
“那相士,出招甚是詭秘。”
“算了,”李青荷擺擺手,“一會兒讓人給少洛生帶個口信。說明日聚香閣議事。”
“是。”
門從外麵被拉開,刺骨的寒風肆意的吞噬著屋內的暖意。
秦歡辭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偏頭看向推門而入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