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近的那些人個個麵容泛紅,像是進了蒸籠的螃蟹,甚至有人和他倆對視了一眼後,身子酥軟直接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儒宗的飛舟也到了城門,儒修講究禮法和氣節,大多過著一簞食一瓢飲的苦行僧生活。

他們的飛舟中規中矩,竹簾遮門,但外麵那龍飛鳳舞的書法,如鐵畫銀鉤,別有一番雅致。

煉器宗則是裏麵的一個奇葩,弟子們乘坐的都是自己練出來的法器,有坐著法扇的,騎著會飛的小木驢的,還有盤坐在大鍋裏的,總之千奇百怪。

鍾無名本來也有點想湊熱鬧,但是又覺得城門太遠,飛過去累人,就老老實實在小攤子裏躺平。

說是兩個人一起賣符籙,結果大都是迦樓羅在幹活。

鍾無名瀟灑的將儲物袋裏的符籙掏出來,多得堆成了小山,種類也不少,什麼雷靈符,回春符,疾行符,甚至連美顏符都有。

她將這些符籙隨意擺在地上,就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張快被她躺得包漿的竹椅,把背上的劍放在一邊,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

此時陽光正好,她愜意地閉上眼睛,享受著溫暖的日光浴。

不得不說,春日裏能曬太陽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迦樓羅沒打算去收拾這堆符籙,也不可能沒皮沒臉和鍾無名一起躺著曬日光浴,隻是倚著一旁的柱子,視線悠悠落在一臉閑適的鍾無名身上。

她長長的睫毛在日光照射下,細細的陰影落在眼瞼處,一襲黑衣襯得她整個人白的發光,雙手交叉於腦後,看起來悠然又自得。

迦樓羅敏銳地感覺到鍾無名身上的壓力沒有之前那麼重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壓著座小山似的,她看起來放鬆了很多。

整個人此刻就像是被溫暖的陽光擁在懷裏。

迦樓羅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像也跟著好了不少,他閉上眼睛,就這麼靠著柱子閉目養神。

上午幾乎沒有行人,自然也沒有來光顧生意的顧客。

下午倒是來了人,結果是來砸場子的。

“哪個元嬰修士會來這裏賣符?還元嬰修士畫的符呢,騙誰呢不是?”

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修士一上來就直接在他們的小攤子前大聲嚷嚷起來。

他嫌棄的撚起一張符籙,輕蔑道:“切,還賣這麼便宜,我看你就是拿張黃紙直接用墨水畫的,喲,這誰不會呢?”

“換個凡人也能分分鍾畫出來!”

迦樓羅性子暴躁,直接上前拽住這人的領子,桀驁的臉上隱隱滲出戾氣。

這人眼珠子轉了轉,扯著嗓子就叫了起來:“打人了,這黑心攤主被我揭發作假後惱羞成怒要打人了!”

這一聲叫得行人紛紛往這邊看過來。

迦樓羅火氣更壓不住了,一拳便要揮去,結果被剛睡醒的鍾無名輕輕攔住了。

“哎,羅子別生氣,別生氣,我來處理。”鍾無名一邊哄著一邊把臉色不太好的迦樓羅摁在她的竹椅上。

那人見狀更加得意,有恃無恐地繼續抹黑他們。

鍾無名走過去,伸出修長手指戳了戳這人的肩膀。

她比這人整整高了一個頭,這人扭過頭回來看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你想幹嘛?!”

鍾無名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即便改變了些許容貌,這一笑也像是春華盡綻,山花爛漫。

“客人既然覺得小店的符籙作假,那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一把將一張疾行符貼在了這人的背後,隻見這人如同離弦的箭“哇”的一聲竄了出去!

“哇啊啊啊啊啊,停下,停下啊啊啊!!!”

這人的五官被風吹得淩亂,嘴根本合不攏,一路風馳電掣穿過大半街市,帶起滾滾塵煙,隻留下一道殘影。

千山城本就依山而建,山腳下有個極大的湖。

這人全然控製不了速度,一邊撕心裂肺地喊著,一邊止不住竄向街市的盡頭。

“停下啊——”

他直直越過圍欄,從上百米高的山腰縱身躍下,像顆流星似的砸向下方的湖泊!

鍾無名笑著朝他揮手:“客官,慢走不送啊!”

這一幕讓恰好出來逛街的謝尋幽和林無愁看到。

林無愁臉上浮現笑意:“嘖嘖嘖,這鍾無名還真是個笑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