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日最後一場雪(2 / 2)

每把靈劍都有著自己的特性,靈劍和劍主之間就是相互熟悉和遷就的過程,隻有領悟劍的特性才有可能讓它發揮出最為極致的威力。

鍾無名睜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在身上,不由地想,雪到底是怎樣的呢?

幼時流浪每每遇上雪生發的總是絕望,沒有食物,沒有棉襖,看不到明日的希望。

而這十年來,偶然見到雪,倒是覺得和自己很像,沒有來路,也不見歸途,不知隨風飄向何方,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融化。

現下她躺在無上門這小小的空地上,心境和以往又有所不同。

她閉上眼,讓白雪夾雜著梨花就這麼覆滿她全身。

起初冰冰涼涼,而後卻化作刺骨的寒。

謝尋幽伏案久了,這會兒抬首朝外麵看去,大雪紛飛,連外麵燃起的長明燈光芒都被遮擋。

室內溫暖如春,他眉眼平靜,顯得愈發澄澈皎潔,卻又高不可攀,讓人不敢心生它意。

他垂眸看向桌上的公文,有些懊惱自己又走神寫錯了。

總是會想起昨日鍾無名笑意盈盈將一枝桃花別在他耳邊的模樣。

認識她到現在,她好像總是這樣,熱烈地擠進他的視野,若無其事地做出些他認為出格的事。

雖然鍾無名後頭不出聲,但他也能想得到那時他的臉應該要比桃花還要紅上幾分。

真是……丟死人了。

他望向外頭漫天飛舞的雪花,不由得想,鍾無名現在在做些什麼呢?

大概是在睡覺吧。

雪夜裏有人臥躺於風雪之中,有人埋案失神,卻也有人正經受折磨。

合歡宗落腳地。

黑暗中,梅如玉雙手被縛,纖細手指軟軟的耷拉下來,被吊在某間屋子裏的房梁上。

他除了臉以外的地方渾身是傷,被撕碎的衣袍上沾滿了血,順著衣角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成了個小血泊。

頭無力的垂著,露出素白的脖子,像是被折頸的天鵝,眼淚生理性地往下落,眼尾豔紅到了極致,顫抖得快要碎了。

他麵前站著的是合歡宗的大師姐,她脫下了在人前溫柔小意的皮囊,手裏拿著滿是倒刺的法寶,露出刻薄狠戾的邪笑,正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抽著。

每一鞭都帶起破風聲,而後撕裂梅如玉層層皮膚血肉,帶起陣陣劇痛。

皮肉之苦還是最不值一提的,這鞭子會透過軀體直接攻擊修士的筋脈和識海,這才是最要命的。

梅如玉全程都隻是悶哼,嘴唇被自己咬的全是血。

溫蕪打累了,不屑地拿自己的鞭子硬生生抬起梅如玉的下巴,一把掐住他的臉,將他豔麗的臉捏得變形。

“誰給你的能耐,去勾.引那個什麼鍾小劍仙?!”

梅如玉淚眼朦朧,被掐的生疼也不出聲,就連這時這張臉都顯出十足的媚意來,漂亮,脆弱,像是一碰即碎。

溫蕪沒想到這個平日裏柔弱,聽話的師弟竟然帶著別的心思,想擺脫他們合歡宗的安排。

“翅膀硬了就想背叛?想都不要想!”

“你這條命是合歡宗救回來的,生是合歡宗的人,死是合歡宗的鬼,就是要你去當狗,你也得去!”

梅問情被兩個合歡宗師姐壓在外頭的雪地裏,掙紮被盡數壓製,那張與梅如玉如出一轍的臉上帶著十足的不甘。

她聽著屋內傳來不停歇的鞭打聲,臉無比狼狽地被壓著貼在雪地裏,落出的熱淚結成了冰。

她十指用力摳挖著麵前的雪,鮮血淋漓,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哥!”

寒意湧入周身,而後凝成了深深紮入心頭的冰錐,一瞬將她的心髒紮得千瘡百孔。

刺骨嚴寒好像就要將她凍斃在這冰天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