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名和迦樓羅回到無上門時正值午後,江岑還躺在屋子裏呼呼大睡。
豔陽高照,離入夏還有將近一個月,此時的氣溫已經炎熱得嚇人,雖然對修士的身體造不成傷害,但在太陽底下暴曬總歸有些不適。
迦樓羅的怒氣說來就來,消散得也快,鍾無名同他就坐在屋簷下啃著靈果。
兩人能心平氣和一起坐下來的機會不多。
他倆看似性格截然不同,一個桀驁不馴,一個臉上時刻掛著笑,但實際上內裏都是一樣的臭脾氣,傲得不行,狂得沒邊。
像是同一端的磁極,誰也不服誰,平時不是鬥嘴就是打架。
雖然都放不下麵子,但是在他們彼此的心裏是把對方當作親人的。
鍾無名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全部推到迦樓羅麵前:“你可給我收好了。”
迦樓羅掃了一眼,什麼歸元丹,換顏丹,祛毒丹,清正丹都混在裏頭,甚至還有一小罐見血封喉的毒藥。
迦樓羅:“……你是準備要端掉淩霄宗了?”
鍾無名:“……不是。”
“雷霆丹?”他拿起一個小玉瓶,讀出了上麵的幾個字,疑惑道:“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鍾氏出品,必定良品。”鍾無名笑得神秘,“這丹裏凝聚了我不少的雷靈力,不得已時可以服下來驅散濁氣。”
“你想試試可以嚐一嚐。”
迦樓羅懶得理她,兀自收好了這些丹藥,他可忘不了幾年前鍾無名剛開始學煉丹那會,煉出來的丹就拿他來做實驗,害得他差點沒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迦樓羅:“你預感這次修真界大比會出問題?”
鍾無名後仰倚著柱子:“不是預感,而是肯定。”
“你聽說過——”
話還沒說完,江岑突然匆匆從屋子裏出來,也不管身上披著的邋遢破道袍,眉眼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手裏拎著一盞古意盎然的命燈,裏頭的火苗無風卻四處晃動,忽大忽小,看起來十分不穩定,預示著這命燈對應主人的情況不算好,甚至有著生命危險。
鍾無名猛地抬頭:“是二師兄?!”
江岑將命燈遞給鍾無名,沉聲道:“小崽子,你且拿著這盞命燈速速去尋你二師兄,他不會跑多遠,大概率是在後山。”
“速去!將他帶回來!”
鍾無名也不耽擱,禦劍便往後山飛去,根據命燈的指示四處尋人。
迦樓羅也一躍而起,想要同鍾無名一起找,卻被江岑攔了下來。
江岑心下有個猜測,他突然轉身進無上殿開始收拾東西。
迦樓羅不明所以,被江岑拉著一起替他收拾行李。
鍾無名兜兜轉轉尋了好一會,才在後山偏遠處的一顆巨樹的樹洞裏尋到陸朝雲。
巨樹上爬滿藤蔓,交錯的枝葉遮天蔽日,擋住了日光,絲絲寒意從附近升起。
可靠近這個幽深的龐大樹洞時,溫度卻一下子被拉高。
陸朝雲化作數十米長的原型,將自己盤好窩在了樹洞裏,身軀過高的溫度透過純黑蛇鱗卻仍是燙的嚇人。
他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要不是身子還在規律地微微起伏,看起來就跟死去了沒兩樣。
鍾無名收好命燈,上前輕輕戳了戳陸朝雲巨大而尖尖的腦袋:“二師兄?”
陸朝雲疲憊至極地睜開了一點點眸子,露出的金色瞳孔黯淡無光,他伸出細長的舌頭,虛弱地嘶了一聲,像是在回應鍾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