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尖叫著朝著謝尋幽衝過去,像是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
這個小孩模樣的皮囊之下有著近百歲的靈魂,這回都歇斯底裏的展露出來。
謝尋幽飛到半空中,便讓重樓沒了辦法,她仰著腦袋哭叫著,“還給我啊!”
遠處的劉義雲被別人從碎石裏刨了出來,一看到有轉機出現,顧不得身上的血,朝謝尋幽苦苦哀求道,“仙人,仙人啊,是我豬油蒙心,自不量力想要對付你們。我罪該萬死!”
“可求求你們不要讓這個瘋丫頭打開封印,把裏麵那個可怕的樹妖放出來啊!所有人都會死的!”
重樓朝他咆哮道:“滿嘴謊言!你們這些吃人的人渣就都該去死!”
劉義雲和他後麵的那些人也憤怒的頂了回去,“我看是你有病!”
“你要想去死別拉上我們!”
鍾無名的素霽劍早就收了回去,倒是抱胸看了好一會兒戲,而後才不緊不慢的落了下來。
她掃視了一圈周圍這些人,目光如刀刃一般鋒利,此時沒有一個人敢動,畢竟都見識到了剛剛那一幕。
鍾無名見狀緩緩開口道:“來,跟我說說你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彎下腰拍了拍旁邊一塊石頭上的灰塵,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麵,“興許我一聽高興了,也就大發慈悲的放你們這麼一次。”
後麵的一個無極宗弟子不由同旁邊的同袍們嘀咕:“哇,她好帥啊!”
緊接著他又沒忍住艸了一聲,身上實在是太癢了!
劉義雲在鍾無名話音剛落就搶先答道:“就是那個被關在結界裏麵的樹妖,他曾經傷害過我們這裏的人,好幾個村民和小孩都讓他給吃了。那丫頭是被這妖魔給養過兩年的,不辨是非就想要給他報仇!”
他言之鑿鑿,語氣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重樓隔著百米遠雙目怒瞪著,指著劉義雲,“你敢不敢用你自己的性命擔保你說的是真話?!”
鍾無名打了個響指,便見一道霹靂劈將下來,照亮這一方天地,連同她的眼睛都映出幽藍色的光芒來。
“看來是我沒說清楚。講的要不是真話,我要你的命。”
這回劉義雲倒是不出聲了,連著他身後的那群男女老少也沉默了下來。
鍾無名一手支在膝蓋上撐著腦袋,看了這些人一圈,都是平實又無奇的麵貌,任誰來看都會說是些老實人。
手指和臉蛋大多在這晚春突如其來的寒潮中被凍傷,又因為剛剛的驚變而個個都灰頭土臉,看上去又寒磣又可憐,幾乎不會讓人聯想到他們會做出什麼惡行來。
鍾無名幼時流浪,見過很多事情。於是她清楚這些老實人底下的那雙眼睛大都銳利精明,像是夜裏頭的老鼠和遊蛇,隱於黑暗裏頭隨時準備反咬一口。
這不是什麼貶低,而是大多時候這些人不這樣也活不下去。
鍾無名扯出一個笑:“都不開聲啊。行。”
她點了點重樓,“那你來說吧。”
這下這些原本沉默的人又坐不住了,“她隻是個孩子,還什麼都不懂的!”
“她自己就想去死了,這說出來的話怎麼能信?!”
鍾無名不出聲,隻是將食指放在唇前,眼睛像刀子一般斜看過去。
這些人頓時又不敢出聲了。
重樓看著眼前所有的人,垂下眉眼,一開始張嘴的時候甚至說不出話來,最後才用哽咽的聲音一點一點將以往的真相說了出來。
月諦霜將王大丫帶回醫館,還給她起了名字叫重樓。
他們會一起去山上采藥,會背著醫箱到處去治病救人。
兩年間在這片地區發生過瘟疫,都是靠著月諦霜開的藥和提的建議才救下了一大批人。他的神醫名號也越傳越廣,加上本就出色的各個方麵,很多人都慕名前來就醫。
月諦霜收的費用很低,大多是些草藥錢,加上他脾氣好,大家也對他很是尊重,兩年來相處的很是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