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常坐在仙帝殿後的一個懸崖上,從早到晚,看雲起雲落,朝升夕落,紅霞漫天。
好似真的成了一塊山石,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那時仙帝著實被祂的狀態給嚇到了,於是他極盡耐心的教祂沏茶,飲茶,下棋,好讓祂能別在那懸崖之上呆坐。
創世神也確實如他所願,從呆坐在懸崖上到每日在他殿中飲茶。
創世神的麵具仍像是長在臉上一般,自從那次麵具碎了之後祂換了一個金色花紋白色做底的新麵具。
在別人眼裏,這麵具就像是長在祂臉上一般,成了祂身體的一部分。但在仙帝這裏,麵具成了麵具——可以被掀開的麵具。
創世神自從那次之後,幾乎默許了仙帝的所有行為,但卻從不會有回應。
不過這樣對於仙帝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欣喜,隻是微微的觸碰,也足以讓他感覺到圓滿。
仙帝最愛的便是忙裏偷閑時,走到殿外創世神常呆著飲茶的樹下,像是狸奴一般臥上祂的膝頭。
創世神默許他的行為,一口一口啜飲著自己泡出來的茶水,也不低頭看他。
仙帝長相極美,極為驚豔的臉龐找不到半點瑕疵,眼角微微上翹,帶出一絲極為繾綣的弧度,紅唇點絳,勾魂奪魄。
他就這麼枕在創世神腿上,緞綢一般的長發鋪散開來,舒服的眯著眼,享受來之不易的清閑。
如果這時有誰能突破這仙帝殿的層層結界,便會看到這樣一幅畫麵——兩個漂亮得不似世中人的神仙人物,一人青鬆般端坐著品茶,一人則柔軟的倚在祂的膝頭之上。燦爛陽光順著樹葉縫隙悄悄落在他們身上,唯恐打破這靜謐又平和的畫麵。
時光慢悠悠的,如同泛舟般搖曳。
仙帝敢掀開創世神的麵具,敢臥在祂的膝頭,鼓足勇氣之後也敢牽起祂的手撫到自己臉上。但他從來不敢肖想著在祂的臉上,唇上留下些什麼痕跡,給他天大的勇氣也不敢去這般褻瀆他的尊上。
於是那些渴求和欲念都化作了黏在創世神身上的勁頭,仙帝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呆在祂的身邊。
不過很可惜,這顯然不能,他還有太多的事務要處理。
但當處理事務到他自己都疲憊之時,仰頭透過窗欞,便能看見不遠處坐在樹下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種幸福感幾乎要溢滿出來。
仙帝一度以為這就是永遠。他有時會幻想著,過個百年等此間事務處理好,一切都走回正軌的時候,便同創世神一起四處周遊。他們接下來會有很多很多個百年。
直到有一天,仙帝像是往常一樣枕到創世神的膝頭上,陽光也像是之前的每一天般燦爛,普照著大地。
向來沒給予仙帝回應的創世神突然伸手拂了拂他的發頂。
而後指尖探入他的發間,輕柔的捋順下去。一下又一下。
仙帝微微側身來看祂,那雙橄欖色的眸子在斑斑點點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漂亮,那是鮮活自然的色彩,如同琉璃珠一般流光溢彩。
創世神也垂著腦袋看他。
祂忽然開口道:“花落終有時。”
仙帝剛翹起的嘴角就這麼僵在了半途,灑在他身上的陽光溫暖輕柔,他的長發也被他最愛的人輕緩的捋順。
可他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