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幅壁畫都有著這個戴著奇怪麵具的人。

站在梅花旁邊,衣袍掀飛的;手持神劍,披荊斬棘的;懸於半空之上,墨發翻飛的。

壁畫繪製水平極高,栩栩如生,在時間長河中褪去了些顏色,顯出些孤寂來。

這名繪畫者想必對於壁畫上這位麵具人有著特殊的情結,用最為深情的筆觸將祂畫了出來。

鍾無名站在這些壁畫之前仰頭端詳,卻無端升起一種酸澀的情緒。

她看著那個伏在麵具人懷裏而沒有麵容的人,莫名覺得心髒在某一瞬間被緊緊攥住。她伸手扶住牆壁,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些頭暈。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旁邊的謝尋幽,隻見他也在壁畫麵前認真端詳。

天工閣第九層隻燃起一根火燭,昏黃的燭光映了謝尋幽半張臉,幾縷鬢發垂至額前,鍾無名能看見他那雙永遠清澈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著牆上那個戴著麵具的人。

謝尋幽的臉被燭火染上暖黃,倒像是從壁畫裏走出來的人。鍾無名又扭頭看向那個沒有臉的畫中人,竟然一時間覺得自家阿幽跟這人長得有些相似。

麵容無法當作參考,可身形還有氣質都十分相似。鍾無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謝尋幽伸出纖長的指尖,順著線條輕輕描畫壁畫上的人物,指尖一路劃過,指腹與光滑的牆麵摩擦。

他覺得很熟悉。

這個天工閣第九層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緩緩閉上眼,指尖卻繼續順著壁畫描繪下去。再度睜眼時,他發現自己竟然能將後麵的線條都繪製出來。

他好像本來就有這些壁畫的記憶,就連閉上眼都能依據潛意識繪製出來。

謝尋幽的指尖最後停在顏色模糊的一處,這裏的顏料就像是被水沾濕,被糊成了一團,還有些還往下滴落的痕跡。

他著實愣了一會兒,下意識覺得這裏的“水”是眼淚。

謝尋幽朝鍾無名看過去,她肩膀靠在牆上,墨發垂至胸前,竟然已經看了他很久。

鍾無名什麼都看見了。包括謝尋幽閉眼描繪壁畫的時候。

她靜靜的看著謝尋幽,燭火也照亮了她大半張臉,本是柔和的光芒卻襯得她麵容更為深沉,謝尋幽幾乎看不清她那雙眼睛裏的幽深。

謝尋幽內心升騰起無措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鍾無名解釋這一切。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這壁畫繪製者那不同尋常的心思,如果這裏的壁畫真的出自曾經的他之手,是不是就說明他曾經瘋狂迷戀過畫上的這位麵具人?

如果這位麵具人就是鍾無名還好,如若不是呢?

他又要如何麵對?

謝尋幽不想讓鍾無名胡思亂想,想都沒想就抓住了她的小臂,“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鍾無名沒說話,仍是用肩靠在牆壁上,視線下移落到謝大美人那隻白玉一般漂亮的手上,盯著看了好一陣。

謝尋幽見她不出聲,本就忐忑的心頓時變得不安起來,手上也無意識的抓了緊了些。

他第無數次埋怨自己的嘴笨,說不出什麼話來打消無名的疑慮。

突然,鍾無名有了動作,她一把抓住謝尋幽的那隻手,而後走上前來。

謝尋幽看著她不斷靠近的身影,心髒幾乎在某一時刻停跳一瞬。

“嘭”的一聲,謝尋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鍾無名一下壓在了牆上,脊背撞到了牆壁發出結實的聲響。

“……唔。”謝尋幽的唇一下子被擒住。

他的兩隻手被迫與鍾無名十指相扣,摁在牆上。

此刻的鍾無名卸去了那些溫柔的偽裝,露出極具侵略性的內在,幾乎像隻野獸,好似下一秒就要將謝尋幽撕碎吞進腹中。

她氣息炙熱:“你是我的……謝尋幽,你隻能是我的。”

鍾無名不複之前的溫柔,時不時頂一下他的上顎,等到他喘不過氣來時才肯退出一點,擒住他的唇珠使勁研磨撕咬。

謝尋幽被她逼得生理性的眼淚直掉,唇滲出了血來。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伸手環緊她的肩背。

“如果以後遇見了這個人。”鍾無名抬頭眯著眼看向眼前這幅壁畫上的麵具人,“我就在祂麵前這麼親你好不好?”

她低頭再次咬住謝尋幽有些發腫的唇瓣,用氣音同他說道:“就當著祂的麵,把你親暈過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