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尋幽之前就注意到鍾無名在吸收了那珠子之後有些不對勁,所以多留了一個心眼。
事實證明這是對的。
謝尋幽顧不得和這頭半麵馬首領拉扯對峙,提身縱起,身法輕捷利落,朝鍾無名飛過去。
險險趕在她徹底掉進馬群之前將她一把接住。
謝尋幽扣住鍾無名的腰,而她全然失去了意識,就這麼軟倒靠在他身上,腦袋無力的垂落。
她的身體格外滾燙,連同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起不正常的紅色,汗水流出來之後沒過多久便被過高的體溫蒸發。
謝尋幽抱住她,旋身躲過好幾次攻擊。這些半麵馬顯然也很是聰慧,見到謝尋幽此時戰力被削弱,一股腦衝了上來,無數火球朝謝尋幽和鍾無名砸過來。
謝尋幽麵色沉如水,眼裏沒有懼意,注意力都放在了躲避這些火球上。他抱緊鍾無名,敏捷躲過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縱使他們動作幅度如此大,鍾無名都沒有一點要蘇醒的痕跡,她眉頭緊緊皺著,汗水陰濕衣袍,像是經曆著什麼痛苦。
謝尋幽想著這樣下去不行,於是他猛的拉高飛行的高度,而後空出一隻手握住權杖,積蓄著元嬰期靈力極限的一擊猛然射出,對準了馬群底下的黃沙。
塵沙頓時飛起百丈之高!鋪天蓋地的黃沙遮擋住了馬群的視線。
謝尋幽趁著這段時間疾速拉開他們的距離,他低空飛行在沙漠之上,幾縷在打鬥中散下來的發絲被疾風吹得在腦後幾乎成為直線,下麵的黃沙隨著他的穿行而不斷在身後揚起,帶起一路黃塵。
他輕輕搖了搖懷裏的鍾無名,想嚐試著能不能將她喊醒,“無名……無名?”
鍾無名此時呼吸急促,渾身發熱,倒有點像被什麼給魘住了,但是這顯然不合理。
謝尋幽沒感受到鍾無名身上有什麼不對勁,也沒有什麼髒東西進入她的識海。
他沒見過這種情況,心下一時間也有點著急。
那群半麵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在後頭咬著他們不放,一直遠遠墜在後頭跟著。
更糟糕的是,前麵也傳來一陣聲響,能隱隱約約聽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他們的前方,並朝他們趕過來。
幾乎是前後夾擊的局麵。
謝尋幽剛想換個方向,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抱著鍾無名往右側一躲——而後便見一支閃著寒光的穿雲箭嗖的一聲從剛剛的位置射過。
正中數百米之外的一匹半麵馬。
這一箭直接將那頭半麵馬的顱骨射碎。
謝尋幽落到沙漠之上,抬手將鍾無名的腦袋往自己肩上輕輕靠去,而後掀起眼簾看向前方出現的數十名人馬。
那些人都騎著駿馬,疾馳而來,揚起無數塵沙。
他們出現的那一刻,謝尋幽便發現後頭一直跟著的半麵馬突然就止住了蹄子,不再往前。
甚至於到後麵,那個半麵馬的首領盯了一會兒差一點就要追到的謝尋幽,顱骨前的兩個幽深的鼻洞噴出長長的一口氣,像是在泄憤,而後帶著整群半麵馬離開了。
那數十人此刻也騎馬到了謝尋幽跟前。
他們的服裝同凡界的人相差很遠,身上穿得就像是大雜燴,獸皮,麻布,奇異的裝飾品,統統混搭在一塊,怎麼喜歡怎麼來,而且都穿得比較清涼。
不過謝尋幽注意到他們腰間都墜著同一塊令牌,像是動物骨頭雕刻出來的,上麵的圖案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東西,青麵獠牙,看起來很有震懾力。
他們胯下的戰馬要比他們凡間的馬大上很多,十分健壯,頭盔之上還鑲滿了各式寶石。
這群人騎著馬走到謝尋幽跟前,就這麼坐在高頭大馬上俯視著他。
有一個編著小辮的少年開口,語氣有些不屑,“是外界來的人?”
謝尋幽和鍾無名的衣著跟他們相差極遠,這問題分明就是明知故問,謝尋幽也沒有理會他。
少年這下就不樂意了,“你是啞巴嗎!”
他頓時抽出後背的長弓,搭上穿雲箭直指謝尋幽,“說!你們這些外來人又想在我們這裏幹什麼壞事!”
氣氛莫名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謝尋幽聽見小辮少年這話倒是蹙了蹙眉,這裏的人好似對外來之人有著說不清的恨意。
不止這個少年對他們有惡意,旁邊那些人雖然沒說話,但臉上也都是漫不經心和不屑。
但很快,緊張的氛圍忽然就消了下去。
這群人主動讓開一條路,而後一名老者騎著馬緩步上前。
這位老者頭頂上戴著長長的牛角裝飾,麵容蒼老得就像是皺巴巴的樹皮,眼睛渾濁發黃,手臂卻有力,足以控製住韁繩。馬鞍旁還插著一支以彩羽為裝飾的權杖,年代久遠,有些老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