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罵一句髒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被撕裂開來,說不出來一點。

她大字形躺在地上,胸膛微微的起伏著,而此時的天空悠悠落下金光,灑到她的身上——這劫算是過去了。

隻要……隻要她能吸收全部的金光……能吸收個鬼啊!

艸艸艸,放開老子!

鍾無名但凡能動手指,絕對要向天空狠狠豎一個中指!

這母體不會給她時間吸收金光的!

母體雖然剛剛也被這金雷傷到了一些,但祂絕對不會給鍾無名機會,趁著她還不能動的時候就用觸手將她卷了起來。

鍾無名渾身都是碎骨一般的疼痛,甚至有幾根斷掉的骨頭直接插進了肉裏。

要說修士什麼時候最脆弱,那必然是渡劫之後。

鍾無名如果不能重塑仙軀,那麼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會成為徒勞。

她咬牙看著自己距離母體越來越近,頓時考慮要不要拿出自己的殺手鐧。

結果在下一刻,一道紫光閃過,抓住鍾無名的那條觸手頓時斷了開來。

她頓時往下麵掉去,金光順著她墜落的方向一路飄去,星星點點的鑽進她的身體裏。

此刻,她的手已經能夠動彈,朝上麵的魔尊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張手就這麼讓自己墜下去。

魔尊看了鍾無名一眼,而後扛刀同接踵而至的其他觸手打鬥起來,為她爭取時間。

鍾無名像是隻墜落的蝴蝶,身後金光追隨如同金色彩帶一般,被燒焦的皮膚不斷翻新,斷掉的骨頭不斷長回。

她召喚出素霽劍,之後成功在空中止住墜落的勢頭。

等到落地之時,她已經能夠站起來。這裏位處魔界禁地之內。

此刻,她聽到了更強烈的呼喚。在激烈的打鬥聲中,在狂風的呼嘯聲中,她聽到了深淵之下的呼喚。

那是一聲“尊上”。

聲音很熟悉。熟悉到她幾乎日日都聽到過他的聲音。

鍾無名收好了素霽劍,一瘸一拐的走著,將前麵插在沙地裏的破天劍一把扯出來,拎在手裏。

她一步步朝著深淵的邊緣走去,而手上拎著的劍微微顫著,似乎是有些迫切。

想法同鍾無名不謀而合。

這下麵有東西。有屬於她鍾無名的東西。

她要去取回來。

鍾無名走到懸崖之時,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她感受到了身體裏頭不斷充盈的力量。

風沙拍打著她破爛的衣擺,鍾無名在生命裏的某個時刻總是喜歡成為一個賭徒,一個清醒的卻不給自己留後路的賭徒。

她毫不猶豫往後一倒,從懸崖之上墜下。

深淵底下意外的大風,鍾無名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失重感,而自己的五感正在被剝奪。

與此同時,瑤光城的光芒在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人們看見那道在瑤光城幾乎亮了上萬年的光柱霎那間消散,魔界唯一的光明之城失去了光明。

不知所以的人們發出驚恐的呼聲,伴隨著瑤光城開始破碎的防禦大陣,他們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可下一刻,又一個防禦陣法套在了整個瑤光城之上,及時攔住了攻擊,人們心下稍安。

蘇沐玲扯著小天塞在懷裏,比以往都安靜了不少。

她懷裏的小天仰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忽然說了一聲:

“天黑了。”

周遭伸手不見五指。

鍾無名陷入了濃重的黑暗之中,她預感自己距離那東西越來越近了。

但沒過多久,她看到了一陣耀目的白光正衝透黑暗朝她奔來。

這是她要找的東西嗎?

不對。她下意識否認了這個想法,這光芒是從上麵傳來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