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名這話說的還是輕的,那時她看到林無愁的時候,他整個人形容枯槁,活像是一截朽木,昔日醉仙瀟灑風采一下散了個幹淨。倒是驚了鍾無名一跳。
謝尋幽抱住她腰的手突然緊了緊:“師兄怎麼了?”
鍾無名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當時那位‘心魔’為了救他,從他身體裏剝離自爆了,後來他才發現這個‘心魔’其實是他早夭兄長的魂體。”
“怎會如此?”
鍾無名歎了一口氣:“說來也是機緣巧合,他那位早夭的兄長當時離世的原因便是‘失魂’,這魂體之後應該就到了尚在母親腹中的林無愁身上,所以他一出生時便是‘一體雙魂’。”
“不過在早期的時候,他兄長的靈魂時而沉睡時而蘇醒。直到後邊他受濁氣感染,身體防禦機製激發,方才讓他兄長的魂體徹底蘇醒,於是變成了我們眼中的‘心魔’。”
謝尋幽投過來擔憂的視線:“那……現下師兄的兄長是什麼情況?”
“放心吧。這回也算是幸運,我從他體內勾出一縷殘魂,借此替他兄長召了魂,之後將這些被撕碎的魂體滋養在他那把無憂劍中,過個百年他兄長便能化作無憂劍的劍靈。待到那時我再點化他成人,也就能重新相見了。”
鍾無名笑著說:“無憂無愁,他們的父母也是愛之深切。”
“我也祝他們此後無憂無愁,一路順遂吧。”
她話音落下,便見一道金光於指尖溢出,飄過仙界的萬重宮殿,朝林無愁所在方位而去。
真神的一句祝願是真的可以護佑於人的。
謝尋幽扭過頭,斂眸看著這一道金光緩緩飄遠,而後回頭牽起鍾無名的手一下下啄吻。
他垂著眼瞼,纖長睫毛蝶翼一般微微抖動著,認真的將每一根手指都吻過幾遍。
他看似鎮定,耳尖卻已經紅了。他豔麗的唇貼在鍾無名潔白如雪的腕子上,撩起眼簾朝她看過來,薄唇輕啟:
“那我就隻能……多謝尊上了。”
鍾無名忽然覺得手腕上什麼溫軟的東西一掃而過,引起過電一般密密麻麻的感覺。
她看到了謝尋幽那靡麗的舌尖。
她呼吸一窒。
本來還想跟他說一些其他人的事情,現下已經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天旋地轉之間,謝尋幽被鍾無名一把抗在了肩頭,他的手一下抓住了鍾無名背後的衣袍,屁股上挨了一記,羞憤得不行。
掙紮著想要下來的時候,聽見鍾無名笑著說:“阿幽,今天我們來個不一樣的。”
…………
謝尋幽幾乎覺得自己軟成了一灘水,亦或者像是那種融化的蠟淚,要順著床榻一直滴墜到地上,蔓延開來。
他甚至控製不住的扯住了鍾無名披墜下來的頭發,連腿都失去了纏住她的力氣。
他從來不知道神魂交融是這樣的感受。
那是一種全方位的侵占,他無處可躲無處可逃,像是溺了水的人,被鍾無名的神魂狂暴的滲透進去。每一寸血肉,每一條經脈,每一方靈魂都被打上了她的烙印,就連呼吸都帶上了她的氣息。
神魂交融之時,一顆小石子墜入湖中可以產生滔天的巨浪,而原先可以產生巨浪的能量在此刻足以讓他的整個世界崩塌重組。
他們魂魄相融,再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極致的侵占之下是抵禦不住的滔天愉悅,而後漸漸漫上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謝尋幽足尖繃緊,眼前隻剩無數的光芒,看不清任何東西,幾乎是哭叫道:“無名……我……我受不住了……”
“不成了……尊上……不成了……”
他快要瘋了。
他要被溺死了。
而鍾無名隻是壞笑著附身靠近他耳邊道:“我們家陛下很厲害的,可以受得住的,對不對?”
謝尋幽哭著點了點頭,而後才發覺不對,又拚命搖頭。
無論他怎麼求饒,鍾無名都不為所動,隻是低下頭將他吻住,將他的眼淚吞入腹中。
“阿幽,長夜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