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
撕心裂肺的聲音在場院之間響起,竹月月一劍擊退麵前的燼者,向湛藍的方位衝去。
“你個混蛋,為什麼要替我擋下!”
她跑到湛藍的身體旁邊,小心翼翼的將其扶了起來。
作為場上還算強悍的戰鬥力,在場的眾人並不打算放棄竹月月。而是邊牽製著燼者的攻擊邊向竹月月靠近,形成了一個圍繞的圈子。
許青閃轉騰挪,逐一化解燼者的攻擊並進行反殺。在救下了被燼者打傷的樂樂後,攙扶著樂樂向湛藍的方向趕去。
以湛藍為中心,不知不覺的暫時性圍繞成了一個圓圈。
秋冬級別的學員在最外側用著各種手段進行阻擊,春夏級別的學員們則是對燼者們進行幹擾。
竹月月哭的傷心,湛藍緊閉著雙眼,沒有一點人氣。
“湛藍,你醒醒啊。”
......
又是那一片空間。
上下左右前後皆是純白。曾經觀望他的那一雙眼睛已然不見。
湛藍浮遊在空間之中,表情平靜而安詳。
仿佛在這裏,隔絕了一切。
沒有痛苦,沒有哀傷。
亦沒有歡欣,沒有快樂。
他就那樣躺著,一動不動。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凝結在整片時空之中。
“......”
過了很久,很久。
有那麼一絲聲音傳來,為這片空間帶來了一絲生機,死寂的氣息漸漸消失。
但湛藍依然沒有任何動作的欲望。
聲音沒有意義,有意義的是內容,但湛藍聽不清有什麼,也完全不想思考。
這麼躺著,就已經是最讓人安心的事情。
“......藍,你......”
湛藍的眼皮抽動一下,似乎有誰在叫響自己的名字。
但那有意義嗎?
湛藍思考了起來,湛藍放棄了思考。
有什麼能比安逸本身更加安逸,又有什麼比這更有利的事情讓他放棄呢?
湛藍現在隻想陷入一場沉眠,直至宇宙的終結。
嗒。
有什麼滑落在他的麵頰,濕濕的,涼涼的,有些癢。
同時,那東西,又是那麼熱烈,那麼溫暖。
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
湛藍睜開眼。
天上的那一雙大眼睛依舊在那裏,他沒感知到是因為湛藍沒有睜開眼。
而他的麵前,此時多出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存在。
不,萬一她本來就是存在於這裏的呢?
赤身的銀砂,浮遊在自己的麵前。
她的體型不知為何,已與常人無二。
銀色的長發,飄散在這空間之中,像是紮根在大地的神木根係,汲取著來自這裏每一處的營養。
而她見到湛藍的清醒,眨了眨眼,緩緩地將手臂伸了過來。
“湛、湛藍。”
平淡的語氣中,似是有一些歡快。
湛藍不自覺的伸出了手,兩者的食指交觸。
有什麼東西在那一瞬間變了,視野在一瞬間撕裂。竹月月在其中出現,淚水如決堤般的落下。而後,便是她錯愕的表情,又是滿臉滿眼的欣喜。
“......月月,你怎麼哭了?”
虛弱的聲音從口中發出,湛藍也不自覺,隻覺得情緒愈發平靜,感情似乎在剝離。
“笨蛋!”
竹月月撫摸著他的臉,低聲說道。
“你不要再敢這麼危......險......”
她清晰的看著湛藍的臉龐逐漸無情,那仿佛是最為理性的表情,自此湛藍全身再無一絲情感。
他推開了竹月月,站起身來。
“銀砂。”
美麗的小精靈飛舞到他的身邊。而後湛藍在眾人之中喊出了那句話,那句後來被世人所詬病,對水神司命,淨水星君最為大不敬的話——
“水神聽詔,淨水劍裝。”
有那麼一瞬間,聽到他這句話的人都冒了一身冷汗,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敢向這個世界的救主說出這樣的話。但當他們看到湛藍從體內迸發而出的淨藍色微光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是可以的。
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湛藍色的精靈武裝,覆蓋在他的身上。
原本的黑色短發,隨風飄揚,見風即長,化為長度及腰的銀藍色頭發。
雙眼瞳孔化為藍色,其中並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性光芒。
身著一席古風白衣,卻又找不到屬於任何時代的特征。幾枚甲胄渾然天成的鑲嵌在雙肩,雙肘等關節之處。
「乂」字形的腰帶,纏繞在腰身,將本就不算寬鬆的衣物再度箍緊。
以藍白色為基礎色調,湛藍仿佛化為了從平行時空穿越而來的古代俠客。
淨水的權能在那一刻顯現,他仿佛是水神化身。被燼者們所蒸騰幹淨的燥熱空氣,再度濕潤起來。
湛藍麵無表情的看著燼者的圍攻,向外走去。
“等等,湛藍!”
竹月月喊道,想要他停下來,卻沒被理睬。而許青則是長籲一口氣,笑了起來。
“好囂張啊。”
囂張自有囂張的資本,想必湛藍此時已經不同於以往了。
許青甚至有一種錯覺,湛藍此刻就是水神的代言人。
前方的各位,在戰鬥中都感覺到身後的異變,而更有什麼東西在接近。他們向後看了一眼。
“......”
一股極致的安心感籠罩全身而不自覺的讓開出一條道路,就這樣,湛藍走到了陣前。
他舉起手,涓流化劍,升至高天。
“其為,生命之本源。其為,純淨之概念。烈焰將傾覆天與地,萬界領土。唯淨水乃救贖。災厄啊,自宇宙的至深至暗之處,秩序的利刃將逆時而至,將大勢釘封。禍端,因水剔透而淨。”
周圍的人都看著湛藍,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而燼者也停滯了下來。
人人麵麵相覷,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而後,天上的陰影遮住了陽光。所有人向天上看去。卻看到了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無數的劍刃懸掛在高空,正在高速落下。
“臥——”
轟——
在場的學員們在這一天了解到了什麼叫飽和式轟炸。淨水的劍刃銜接著劍刃,化為暴雨衝刷著土地。地麵的燼者顫抖著,卻無法移動,在一瞬間,學員們的視野就消失了。像是有一道障壁一般,外麵是劍刃的暴雨,視線甚至不能向外延伸出半米。而內部則安然無恙,與之前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