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脫第三個月,九惜拆了鋼板,從醫院回去那個小院,胖子便張羅著要給九惜慶祝。
這些時間,胖子並不一直在這兒,他會經常出門,有時消失很久,有時消失一兩天。
這些九惜都不關心,對她來說,生活隻是活著而已。沒有追求,不需要思想的活著,因為,她還是不敢去死!
胖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幾隻活雞,那些雞本是綁好的,不知誰給弄開了,三五隻公雞在院裏撲棱棱到處飛,從後院飛到前院,一群身手還不錯的人滿院子抓雞。
這個揪一把,那個拽一把,很快弄了一地雞毛,整個院子瞬間活泛起來。
本來在屋子裏的無邪聽著聲出來,他臉色很白,身上披著件厚實的藏袍,那件藏袍很襯他。
看著站在那邊的人,九惜莫明想到了自己還不是汪九惜是偶然間在手機上刷到的兩句詩: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她收回目光,看向院子裏抓雞抓的愈發賣力的幾人。
這幾個人的演技很差,無邪很給他們麵子。
無邪看幾眼抓雞的幾人,“別鬧了,趕緊弄好給胖子,快飯點了。”
那幾人連連應是。
九惜聽到一人壓著聲音道:“你演技真爛!老板都看出來了!”
另一人不服,“我演技爛?你那種浮誇的演技就好了……”
“我浮誇?那你野狗撲食就好看了?這雞的屁股毛都給你拔光了!”
往這邊走的無邪忍不住咳咳兩聲,九惜回頭看他,看到了他臉上沒掩飾起來的尷尬。
院裏幾人聽到聲音立馬就不鬧了,三兩下抓著雞回了後院,沒多久九惜就聽到了公雞們臨死前的哀鳴。
無邪拉了把椅子坐她旁邊。
胖子擔心他的時候,他便會離開他的那個房間,安慰胖子一般在屋外曬曬太陽吹吹風,先前就隻是吹風曬太陽透氣,但第二月過半的時候,他開始絮絮叨叨地跟九惜說他和胖子小哥三人有些離奇的冒故事。
九惜能聽出來他滿腔的失落,想來是因為故事裏的三個人缺了一個。
他把她當自閉兒童,給她講故事,她便乖乖當個樹洞,作為蹭飯吃的報酬。
從汪家出來之後,九惜愛上了發呆,沒了累死人的訓練,沒了動不動就會出現的懲罰,沒人逼沒人管,她便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從高強度的訓練直接過渡到能不動就不動,身體腦子一起罷工!當然,造成這種情況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們不給九惜手機!
因著這副狀態,九惜老是在聽故事途中走神,待回過神來,旁邊早就沒人了。
“你上次聽到哪裏了?”
“海猴子,抽水馬桶。”九惜開口。
吳邪應了一聲便繼續開口,這種回憶講述能讓他更清晰地看到他所經曆的事情之間的關聯。
“我們進入到一個……”
肉食的香味傳來,九惜動了動鼻子,胖子的手藝真真是沒得說!
她回頭去看無邪,無邪笑笑,“走吧。”
“來嘍,佳肴上桌!慶祝閨女摘鋼板兒。”胖子端菜上桌,笑嘻嘻開口。
慶祝拆鋼板……九惜對此表示:各位老板開心就好!
這頓大餐打著給九惜慶祝的名義給所有人加了餐,當然,這次實實在在的主角是兩三天沒出房門一步的無邪。
半個月後,無邪九惜去醫院複查。
“小姑娘身體沒問題了,大人還得養養,注意休息,注意忌口。”
醫囑出來,九惜正式擺脫病號身份。無邪則得了胖子一頓數落,畢竟,當初九惜傷的比他還慘些!
回去後無邪被強製休息一天,胖子親自盯。
三月五號的時候,胖子說要慶祝天真無邪又老一歲,他直接整了場席。那天很熱鬧,九惜卻有些剝離,她有種說不上來但很荒謬的感覺。
她看著人群,覺得自己格格不。
是啊,我本該,不屬於這裏的!
胖子似乎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百忙之中特地抽空把她安排到了小孩一桌,十幾二十個小孩,吵吵嚷嚷鬧作一團。
九惜:……
我造了什麼孽啊這是,為啥要這麼懲罰我!
由於無邪身上傷的問題,胖子看他特緊,雖說好像沒什麼用處吧。
這天,胖子看著無邪,他倆沒出房門,九惜卻沒落著清淨,這院裏來了人,自她拆了鋼板之後,這人來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而且,還時不時帶來幾個好手在她麵前溜達。
“小丫頭,陪瞎子去玩玩?”
九惜霸著默認屬於她的院子一角,坐在板凳上直勾勾盯著前邊。黑瞎子沒得到回應,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又去弄她頭發。
在她喜獲一頭小辮子之後,黑瞎子終於罷手,轉頭找胖子去了。
他們說了什麼九惜不得而知,但那之後,無邪的手下開始有意無意在她麵前晃悠。
那天晚上,為了拆那些辮子,九惜晚睡了一個多小時!
第三次一大早在撥給她的房間看到無邪時,她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在這?”
無邪避而不答,隻道:“你這情況有些嚴重啊。”
“沒事。”
無邪:“你這樣怎麼行,要不,去看看心理醫生?”
九惜盯著他看了許久,“你更需要。”
無邪略過這句話,“你的證件還沒做出來。”
九惜沉默,最終開口應下無邪的建議,“好。”
心理診療室,年輕的大夫聽完病情敘述,“她這個挺嚴重的,我先跟她聊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