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篇水文的後續()
阿姨關上了門,房間裏就隻剩下我和小少爺兩個人。
小少爺安安靜靜,像是一尊被抽去靈魂的人像,靜得連呼吸都趨於透明。我壯著膽子走到小少爺跟前,一點點看清他的長相,蒼白脆弱得好似湖麵結冰,薄薄一層,美且易碎。一雙琉璃眼浸泡在沉悶的黑暗裏,不見光地濕潤,從鼻梁到嘴唇再到下顎,無一不精致美麗,惹人憐惜。
我承認,我原本隻是單純同情且可憐他,可美色當前,誰的母性之火燃起來了?哦,原來是我寄幾。
小少爺或許正放空思想沒有發現我,又或許是注意到了動靜但無動於衷,總之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我試探性地用腦袋輕蹭小少爺的腿腳,又猛然想起小少爺下半身是無知覺的,於是轉換方法,我輕哼兩聲,打破幾乎凝滯的寂靜。
這時小少爺終於願意施舍目光給我,他垂下眼簾,靜靜看著我。
既不嗬斥我離開,也沒有流露出喜愛。小少爺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十足淡漠、或者說是麻木的狀態,像是一灘被擱置太久,已然起不了任何波瀾的死水。
才不過十七歲的少年,擁有最漂亮眼瞳的少年,卻麵無表情,好像被沉悶的黑暗一點點吞食盡生機一樣,我能在他琥珀似的眼裏看見屬於我的身影,卻不能從中尋覓到絲毫明亮,隻有剝落的夜。
太壓抑,太暗沉。
太令人心疼。
我頂著小少爺晦暗不明的視線,輕輕一躍,上半身便已經趴到了他安放的兩條大腿上,伸長脖子努力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小少爺的胸腹,蹭了一分鍾依舊沒有動靜,我忍不住抬頭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小少爺。
拜托!修狗這麼可愛,怎麼可以有人麵對修狗的撒嬌無動於衷。
小少爺和我對視著,好像隱隱有絲迷茫從平靜的淡漠裏流露出,他從不和人親近,也保持著相應的戒備和警惕,一年來他換過許多心理醫生,卻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放下抵觸心理,隻有在麵對無害的動物時這種戒備才會削弱許多,這也是父親買來治療犬的意義所在。
雖然不戒備不抵觸,可他仍對這隻剛來不久便對他熱情搖尾的狗,非常無措。
看著修狗明亮的、濕漉漉的眼睛,小少爺遲疑地想:
或許、應該摸摸她的腦袋...?
可以原諒小少爺,畢竟他麵露迷茫的時候看起來格外可憐又可愛,看得修狗心都要軟軟塌陷一角,我決定繼續主動,咬住小少爺的袖口就扒拉著往自己頭頂送,總算感受到他的溫度,蹭小少爺的手掌時像是在蹭一塊柔軟的正在融化的冰。
小少爺眼中的茫然逐漸被不動聲色的新奇所取代,暖烘烘的絨毛蹭著他的掌心、手背,那種熱度像是沿著手指流淌到心裏,酥酥麻麻,他不自覺地收攏掌心,就好像攏住了一片生機勃勃的春天,太暖和,以至於舍不得撒手。
原來擼狗這件事真的是可以無師自通。
才過了五分鍾,我就已經不必主動仰頭去貼小少爺的掌心,反而被小少爺自上而下來來回回地順毛,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淺淺抿唇,神色認真,仿佛撫摸的不是一隻修狗,而是一件十足珍貴的物品。
唉,可是小少爺擼得我真的很舒服耶。
舒服到可以暫時把如何變回人和如何回家給忘記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