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盛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時分。
昨晚還沒來得及打量的環境,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寬敞明亮的房間,被幾個簡單的裝飾點綴著。充滿著古香古色的韻味。
床前一個打著盹的仆從發出細微的呼嚕聲。窗外陰霾的天空正飄著稀疏的小雨。
這一切是如此的寧靜與和諧。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種香味,不是那種刻意而為的檀香,而是人的體香,自己的衣服上尤為濃烈。臉頰兩側幹幹的,用手摸了摸,然後放進嘴裏吮吸了一下,澀澀的,分明是眼淚的味道。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畫麵來:一個貌美的宮裝婦人,輕柔的將自己抱著,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自己。隻是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掉下來,打濕了自己的麵頰,留下兩道淚痕。
張盛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輕微的響動,讓一旁正打著盹的孫大福驚醒過來。
“小少爺終於醒了,早上老爺和夫人都來看過。老爺說小少爺體內餘毒未消,還需要再喝兩劑符水,近日更是不準出門走動,讓小人特地在此看著少爺。至於夫人則和其餘一些家眷,早上已經啟程前往成都府,去祖師爺飛升得道的地方——鶴鳴山。住些時日……”
“差點忘記了……”孫大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溜煙跑不見了。
當孫大福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上端著的是熱乎乎,還冒著熱氣的米粥。
“夫人吩咐說小少爺這幾天隻能吃米粥,早上更是親手做了這些米粥。因為小少爺一直在熟睡。所以夫人叮囑小的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把米粥熱一會兒。另外夫人還為小少爺做了一道平安符,放在枕頭下。”放下米粥以後,站在一旁的孫大福輕聲說道。
張盛翻了翻枕頭,在底下找到了一個奇形的道符。通過原本的記憶得知,這枚道符名叫做千千符。一般是婦女為丈夫子女所做,必須在縫製這枚道符的時候,紮上一千針,流出的鮮血,將道符變成血紅色,方能成功。製作成功以後的每一枚都卻極為應驗。但由於這種道符,製作要求苛責,很少人會去為了縫製一枚道符挨一千針,所以存世的數量也非常之稀少。
張盛摸了摸血紅色的千千符,讓孫大福找來一個紅繩穿上,掛在自己的脖子間。
又吃了一口米粥,一股暖流湧向心田。
張盛在心裏大罵:怎麼起風了,還把沙子吹進了老子的眼角。
就算仰起頭來,張盛依然濕潤了雙眼。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握著脖子上的千千符,張盛小聲的念道。
腦海中前世的母親和今生的這個貌美少婦,兩個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
吃完了米粥。閑極無聊的張盛,翻起屋子裏的書櫃,發現這時候的藏書大多是竹簡製成的,隻有寥寥幾本是用紙張製成,顯然珍貴非常。
看到張盛饒有興致的擺弄著這些書籍,孫大福開口解釋道:“這些書大部分是老爺房內的,因為老爺不讓小少爺出門,所以把這些都搬了過來,讓小少爺平時研習。其中老子五千文和老子爾想注,少爺若是身體好轉,已經可以開始研讀了,老爺給少爺的功課是這個月將兩本書各抄襲三十遍。”
張盛隻是默然的點了點頭,繼續翻弄著這些書籍,感慨其中藏書之豐富。其中老子五千文就是道德經,老子爾想注則是自己的便宜祖父,號稱道祖的張道陵,對於道德經的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