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侵透了脊背,本是炎熱的夏季,他卻在床上瑟瑟發抖著。睡夢中,他胡亂地搖著頭,似想擺脫什麼,又像是想否認什麼,兩個字破口而出,“雲離!”隨後猛地一睜眼,看到漆黑的一片。
“怎麼了浩然?”夜雲離聽到了他的驚喊,以為他在叫自己,她一手揉著眼睛,看著粗喘著氣的夜浩然。
黑夜之中,已經有侍女掌了燈,昏黃的燭火緩緩抖動著,夜浩然仍舊是粗喘著,直到有一雙手攔住了他的腰身,他才緩緩回過神來,將視線定在夜雲離不知所以然的麵容上。“沒什麼...”
這句話像是在給自己說,似想平複自己的心。
隻是當他的視線定在夜雲離的眼眸上時,他的心真的靜不下來。
現在是承乾二年,七月二十。
夢醒後才發現,原來夢境是如此的真實,他的時間似乎停留在了開槍時以及楚念死之間的這段時間內,難以忘記的,是楚念的眼神,那已經絕望的眼神。
在夢中,他總是夢到那樣傷心的眼神,她問出了這一生最討厭的問題。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夜浩然習慣性地去摸枕邊的一塊黃色絹布,他細細地摸著上麵的每一道紋理與墨痕,似乎是想確定上麵的字跡。“你先睡吧,我去書房有點事。”說罷,夜浩然輕輕地拍了拍夜雲離的肩膀,幫她掖好被子,自己起身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略顯孤寂,夜雲離看了半晌,終是乖乖地躺在床上,不去多想。
侍女掌了燈就退下了,夜浩然身上披著單衣,手中拿著她在死之前留給他的詔書。她實現了自己的誓言,而他卻為了一己私欲而...
夜浩然緊蹙著眉,提起衣袖研墨,隨後提筆寫字。
寫下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下的每一個人。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直到最後一次殺人。
一張接著一張,宣紙上已經布滿了墨跡,
‘啪嗒...’夜浩然手上的筆一抖,看著麵前已經暈染開的墨跡,他再次提筆去寫。‘啪嗒...’他想控製住自己,每每寫到這個名字時,就抑製不住自己的心。
淚水滴落在宣紙上,聲音不斷,直至麵前的兩個字已經模糊,直至他自己已經認不得這兩個字,淚水才停下來。
他將已經濕了的宣紙放到一邊,再提筆去寫那兩個字...
淚水仍舊是止不住的滑落下來。
這兩個字已經深深地刻入他的心中,這兩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雲離。
他寫的不是楚念,而是雲離。
“浩然,你怎麼了?”夜雲離手上拿著盞宮燈,宮燈傾斜,滾燙的蠟油滴在手上,她都渾然不知。她從沒見過哭成這個模樣的夜浩然,不管是前世,還是穿越過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夜浩然...
夜浩然的身子僵了僵,將筆撂下,然後輕輕撇過頭,在躲著她的問題。隨意地一擦眼淚,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再回過頭時,他像是沒哭過一般,隻是靜靜地對著她笑,然後輕輕道:“沒事...”
她再傻,也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
將燈放到一邊,夜雲離走到夜浩然的身後,慢慢地環住他的腰身。
他感覺到背後的溫暖,緩緩閉上眼,可腦中徘徊的,仍舊是那兩個字。
這些年他一直走在邊緣,蒼海把她帶走了,他的槍法他自己清楚,打在心髒的位置,無人能救。
這一年來,他暗地裏也派人查過蒼海的蹤跡,卻始終查不到。
青山綠水浩然歸,他已經回不來了,他的心似乎是隨著雲離的死亡而死亡了。
回不來的何止是夜浩然一人?
他們都回不來了...
他要懷著愧疚和夜雲離攜手走下去。
他對雲離的那種情感,說不清,道不明。
不知何時,他才能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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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傳兩個短篇的小番外了。
這兩天準備新書,忙了一些,大家見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