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忠傑看來,烈士的遺體已經在兩年多的時間裏變成了一抔黃土。人都為金州的“引黃入新”工程犧牲快三年了,為了一個所謂的作風問題,把一個死了的人無休止地審查了兩年多,這本身就是一件極不正常的事。
一
於江波回到家裏已是十二點多了,梁豔芳仍然在女兒的小床上睡著。他走進衛生間,見梁豔芳給他放的洗澡水還熱著,心也隨之一熱。他想,今晚上和妻子肯定有實質性的內容了。他三下五除二脫去衣服,將整個身子泡進了浴盆裏。浴盆裏水的溫度恰到好處,他想妻子肯定剛睡下不久。想到妻子,他記起他們有好一陣子沒有夫妻間的床笫之歡了。今天的這一盆熱水,顯然是一個信號,他想,管她同意不同意,強行把她從女兒的小床抱到大床上,然後……想到這裏,他覺著有一股陽剛之氣突然間從身體的某一個部位彌漫開來,又聚焦到了一個位置。他從浴盆裏出來,急急忙忙擦去身上的水,就徑直走進了妻子睡的房間。他猛的扯開了妻子的被子,妻子穿著睡衣麵朝裏睡著,他不管這些,抱起妻子就朝大臥室裏奔去,妻子沒有反抗,這更堅定了他的信心。他把她平放在了床上,她一動也不動。他把她身上的睡衣剝去了,她還是一動也不動。他上床摟住了她,她還是一動也不動。他有點灰心了,剛才那雄性的陽剛之氣也漸漸消失了。他生氣地把她一推,她乘勢翻起身來,拿著睡衣又回到小臥室去了。他想起了劉曉妍,再加上酒精的緣故,沒有了一點睡意……他拿出了陳作家的《采訪筆記——鍾祥元的另一麵》,讀了起來。
幾年來,鍾祥元因得罪了大企業家衣環球,被調到了金州市開發區,離開了他幹得很順手的市中區區長的崗位。當區長時,他忙得根本顧不上到歌廳、舞廳這類他認為烏七八糟的地方去。不僅是忙,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到那些個地方去。
可今天,百無聊賴的他竟然走進了一家夜總會。老板認識區長,也知道鍾區長此刻的心情。他知道開發區雖沒有區政府油水大,可客飯還是不少的,說啥也得借此機會把這個鐵麵無私的“黑臉”區長拿下來。
於是,老板把鍾祥元帶進了有套間的豪華包廂裏。隨後,酒、煙、茶、糖、瓜子、涼菜等上了一桌子。隨後又派來了氣質最好、臉蛋最漂亮的任小姐。“鍾區長!來!我敬你一杯酒!”
鍾祥元頭也不抬,端起酒杯與任小凡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經過“飛機大炮轟炸過”的任小凡自有主意,她知道鍾祥是個正直正派的好幹部,拿她父親的話來說鍾祥元就是英雄好漢。既然是英雄,就過不了美人關,既然是好漢,就少不了美女伴。
“鍾哥!”任小凡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引逗鍾祥元,這一招果然奏效。鍾祥元終於抬起了頭,他嚇了一跳,眼前這個女人確實漂亮。
“鍾哥,你為人民、為共產黨拚著老命幹了半輩子,到頭來還不是栽倒在了姓衣的那個王八蛋的手裏,可共產黨的市委竟然還聽他的擺布……來吧,鍾哥,你就放開手腳一次,真正的、美美的做上一回男人……”
鍾祥元的心確實動了,他有點奇怪,一個坐台小姐一句言不由衷的話,竟能打動他……做了幾十年優秀共產黨員,換來了什麼……換來的就是丟了區長,到買不起茶葉的開發區當主任?他們的那些死娘活老子,論本事不如我鍾祥元,論能力連我鍾祥元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論民心,老百姓恨不得把他們撕了、殺了。可是,這些王八蛋們不照樣升官、照樣發財嗎……
鍾祥元一杯接一杯地喝,他想喝個痛快……他沒有喝醉,任小凡卻喝醉了。
任小凡摟住了他的脖子,他也鬼使神差般地抱住了任小凡。任小凡就撒嬌:“我……我醉了,醉了,鍾哥你抱我到臥室、臥室……睡、睡一覺。”
鍾祥元說啥也沒想到自己會變得如此的不可思議,如此的下作,如此的沒了主見。麵對如花似玉的任小凡,他第一次不能自持,第一次失去了理智,第一次喪失了一個共產黨員的品格。
鍾祥元把任小凡抱進了套間的臥室,任小凡乘勢倒在了地毯上,鍾祥元就把她往床上拽,可她就是不上床,鍾祥元拽起的是她的上衣,露出的是解開了胸罩的、脹鼓鼓的一對寶貝。他就乘勢摸那對像打上氣一樣的寶貝,任小凡便要死要活地叫了起來,他也不由自主地脫去了衣服……
一覺醒來後,鍾祥元說啥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行為,說啥也不明白自己守了幾十年的防線竟在今天徹底地被自己撕開了一道口子……
我還是個人嗎?我還像個共產黨的幹部嗎?我這樣做能對得起誰呀?……鍾祥元自責地揪住了頭發。任小凡又撒起嬌來了,那一身的白肉、那脹鼓鼓的寶貝……又一次把鍾祥元的自責融化殆盡。他想,隻此一次吧,決不重犯。可是,任小凡的美麗、任小凡的嬌氣、任小凡的嘴唇、任小凡的寶貝、任小凡的身體……像魔鬼一樣纏著他。一次一次地下決心,一次一次地失敗。一次次迫切地上到任小凡身上,又一次次沮喪地從任小凡充滿誘惑的大寶貝上滑落下來……
鍾祥元被這個女人弄得神魂顛倒、不能自拔了。從此以後,鍾祥元丟了區長的煩惱沒有了,有的隻是努力地工作,決心把開發區的工作搞上去,讓楊棟這個糊塗蟲、讓祁富貴這個瞎子、讓衣環球這個王八蛋看看,看一看我鍾祥元是個什麼樣的人。
鍾祥元有時甚至很慶幸,慶幸遇上了任小凡,是任小凡給了他無盡的快活,是任小凡給了他戰勝一切困難的勇氣。他還想,這輩子就找任小凡這一個情人吧。隻此一個,決不再找第二個。他們,七個八個能找,我鍾祥元為什麼就不能找一個?前提必須是做好工作,再不能、永遠也不能再犯類似的錯誤。
鍾祥元給自己找情人總結出了無數個理由,拿祁富貴那個瞎子的話來講就是“有一個情人是人物”。他甚至懷疑這個看不清、分不清誰是誰非的瞎子書記還能說出這麼精辟的話來?這話是有點絕妙,“一個情人是人物,多個情人是動物,沒有情人是廢物”。如此看來,這個祁富貴一定也有一個情人,要不他怎麼能總結出這“三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