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吃了多少,再啥也吃不下了。”於江波說著喝下了一口鮮奶。
“多吃點素菜,少吃點肉,尤其是肥肉,最好別吃,你今年像是胖了不少。”
“是啊,”於江波拍拍微微隆起的肚子說:“再吃,也就像程市長了。”
“按說男人胖點也沒啥,男人肚子大是一種風度,是一種地位和富有的象征,可是胖人毛病也多,什麼脂肪肝啦、高血壓啦等等。”
“你還別說,大夫說我還真有脂肪肝。……你咋啥也知道呀?”
“也是一知半解,我閑下來愛看書,曆史、地理、文學、醫學的,都願意涉獵那麼一點兒。”
“你也不小了,該……”於江波試探性地想問劉曉妍究竟有對象沒有。
“該成個家了,是吧?”劉曉妍一點兒保留的意思也沒有:“成個家,好是好,可麻煩也不少。我喜歡獨身主義呀!”
於江波感到他在劉曉妍麵前提這樣的話題不太合適,便打岔說:“你好像叫我來有事吧?”
“有點事,過兩天我上北京去看我的舅爺,不知你有沒有要讓我辦的事兒?”
“沒有。”於江波的回答很幹脆。
“我舅爺跟省委陳書記可是莫逆之交啊,他們曾在一個牛棚裏呆過。同時,他在中組部裏也能說上話。”劉曉妍想引出於江波調省裏的話題。誰知道於江波在這種問題上一向是榆木疙瘩,不開竅。他根本沒往自己的問題上想,他說:“這事兒我知道,他和陳書記從牛棚分手後去了北京,陳書記則到了我們湯縣。這些情況,最早是王瓊同誌給我講的。”
“王副書記是啥意思?”
“她想代我去陳書記那裏要官,我把她狠狠訓了一頓,我說我於江波在你王瓊眼裏就這麼點水平。你要敢在陳書記那兒提我升官的事,我立馬撤你的職。”
“人家王副書記也是一片好意,你幹嗎發這麼大的火呢?”
於江波想想自己怎麼又在劉曉妍麵前發脾氣了,就摁下火氣說:“對不起,劉經理……”
“誰是你的劉經理?”劉曉妍故意板起了麵孔。
“小劉,是小劉,對了吧?”
劉曉妍笑了,又給於江波斟上了牛奶。
“好了,小劉,這牛奶可不能當水喝。”
“咱倆總得把這兩聽喝光吧。”劉曉妍說著把剩下的一點兒牛奶全倒在了自己的杯子裏。劉曉妍重新坐在於江波對麵時,就打消了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念頭,她想程市長可真是把這位於書記給看透了,還是聽程市長的話吧。這於書記升省委副書記的事兒還是“暗箱操作”好,等於江波當上省委領導了,她作為朋友心也就盡到了。想到這裏,劉曉妍端起牛奶杯說:“那好,我們碰杯,祝你早日高升!”
於江波跟劉曉妍碰了一下杯子說:“升啥呀升?這可是組織上的事,你我說了都不算,也不能再說了。我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劉曉妍微微一笑。
於江波望著劉曉妍說:“怎麼,今天這牛奶像酒一樣,我都醉了。”
“醉了好,醉了你就不會發脾氣了。”
“是呀,小劉,不知咋搞的,這兩年我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我就是看不慣我們的有些同誌呀,就拿蘭強來說吧,他工作做得確實不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推薦他的。可他的心術不正,要不是你讓我別說,我早就在會上點他的名了……”
“你看,你看,於書記,這是何苦呢?有人說,發脾氣、生氣,是拿別人的毛病懲罰自己。你想想,你生人家的氣人家又看不見,你在會上發脾氣,就會得罪人,小人可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呀!”
“拿別人的毛病懲罰自己,好,這話說得好。好,我不生氣了,我就把這句話牢記在心裏,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劉曉妍把削好了的蘋果遞給了於江波。
於江波咬了一口水果說:“哎,小劉,你剛才的話我咋聽著這麼耳熟呀……想起來了,程市長說的,他說過小人可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呀。我聽了反駁他說,那就讓小人為所欲為?還要給他升官,還要給他謀私開綠燈?”
“話不是這麼講的。”劉曉妍的話就像大熱天吹過的絲絲涼風,把於江波的心吹得特別的舒服。
於江波誇張地把耳朵掏了一下說:“我洗耳恭聽。”
“請客送禮、行賄受賄,這在某些情況下已經成了一種社會風氣。尤其咱們金州市,三年前,那就不是什麼行和受的問題了,而是明目張膽的索賄,赤裸裸的按‘官’論價。你和程書記主持市委、市政府工作以來,這種情況已經很少很少了。可是,你要根除也得一步一步來,改變這種狀況也得循序漸進。……”
於江波一個勁地點著頭:“說下去。”
“一口吃不成胖子,一鍁也不可能挖開一口井。明白嗎?你犯不著得罪那麼多的人,尤其是那些小人!”
劉曉妍的話像涓涓泉水,一點一滴地滲進了他那將要幹涸了的心靈。說實話,一講搞關係送禮,他就來氣。他認為,黨風就是讓這些送禮者給搞壞的。祁富貴過去是多麼能幹的幹部,讓衣環球給拉下了水,如今被送上了斷頭台,這教訓是多麼深刻、多麼慘重啊。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一個人能說服他,連妻子梁豔芳、市長程忠傑都說服不了他。說實話,劉曉妍也沒有全說服他。他隻是覺著劉曉妍的話非常有道理。尤其是收點煙酒之類的事,她說這是人之常情。人家沒有什麼動機,隻是拎了兩條煙、兩瓶酒來看你,讓你弄得下不了台,這又何苦來哉?她還幫他訂了個三不收的規矩:被提拔者的禮不收,被審查者的禮不收,求情辦事者的禮不收,其他人的禮僅限於煙酒之類的東西,錢是萬萬不能收的。
其實,在內心,於江波還是不想收任何人的禮物的。隻不過劉曉妍的話實在是太入耳順心了。他也知道,梁豔芳在他不在家的時候,肯定有因打不破情麵而收人家禮的情況,從今往後隻好睜一眼閉一眼了,免得再跟她吵呀吵的,鬧得不可開交。
他知道“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這個道理,所以,在他於江波麵前,任何人也不許違反原則。這個時候,他想起了雍正皇帝手下一個當官的人,這個人叫李衛,不識字,卻深得雍正皇帝的賞識。李衛在當揚州知府前,連續三個知府都因為受鹽商的賄而被殺了頭,李衛當上揚州知府後,首先從拒賄開始做起,包括小小的禮物都不收,害得全家人跟著李衛吃了三年白菜豆腐。因為李衛確實做到了兩袖清風,所以他的揚州知府當得就好,沒出任何事兒。於江波上任前雖然沒有把金州市當成雍正皇帝時的揚州,可他把李衛拒賄的形象當成了自己的榜樣。他深知“廉生明,公生威”這句話的道理,所以,在劉曉妍一係列好聽的話語之後,他不得不違心地說了句“我今後一定注意這方麵的問題”。
正說著話,於江波的手機響了。
劉曉妍拿過了於江波的電話,遞到了於江波的手上說:“接電話吧……”
電話是省裏打來的,於江波認真地接上了:“你好!……”
二
在麻斯裏達的辦公室裏,麻斯裏達像困獸一樣焦躁地在地毯上踱著步,情人沃絲坐在沙發邊上不安地盯著他。麻斯裏達長得人高馬大,是那種精力特別充沛的W國人,要不是衣環球家小被綁匪綁票,此刻他定在情人沃絲身上發泄他那過剩的精力。沃絲是W國最為漂亮的女人之一,亮晶晶的藍眼睛,小巧的個子,兩個寶貝像充上氣的氣球一樣掛在胸前,領口很低,多一半胸脯露在外邊。她是麻斯裏達情人中最受寵愛的一個,眼看著麻斯裏達著急上火的樣子,她慢吞吞地走了過來,擋在了麻斯裏達的麵前。麻斯裏達冒火的眼神緊緊盯住了她那脹鼓鼓顫悠悠的胸脯時,心裏的煩躁漸重了。沃絲乘勢鉤住了麻斯裏達的脖子,麻斯裏達像瘋了似的,立刻把沃絲放倒在了地毯上,三下五除二扒完了她的衣服,一具性感、晃眼的軀體出現在了眼前。
在麻斯裏達快速脫衣服時,電話鈴響了,電話屏幕上出現了刑偵隊長索克的頭部。
索克說:“報告局長,下一步?”
“混蛋!”麻斯裏達大聲吼道:“馬上到衣環球那裏去,在他雇用過的下人身上突破!”
未等索克回答,麻斯裏達重重地摔下了電話。麻斯裏達沒有因為索克不合時宜的電話而影響他的欲望,相反的,想發泄的念頭反而加重了。他三下五除二脫去了衣褲,騎在了沃絲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一對寶貝……
麻斯裏達使出了渾身的勁在沃絲身上衝撞,沃絲歡愉的呻吟聲響徹整個房間。女人的叫聲仿佛是興奮劑,麻斯裏達越發衝撞得厲害了,幾次電話鈴聲響起,都沒有打斷他那強有力的進攻,直到女人的呻吟聲漸漸隱去,他已是滿頭大汗了。他突然大叫了一聲,停止了動作,但抓著她的一雙大手卻沒有停止用勁,疼得沃絲大聲討饒。在女人的討饒聲中,麻斯裏達像中了槍彈一樣,轟然倒地,附在了女人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那電話鈴聲也不知響了多少遍了,麻斯裏達才從女人身上爬了起來,此刻,他的精氣神又回到了身上。麻斯裏達穿好衣服後,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對沃絲說就端坐在了辦公桌前。沃絲可能是早已習慣了他的這種粗暴和暴風雨過後的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