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遠,芷伊上前去倒好茶,輕輕放在桌上:“主上,陸安安是安排她做內侍還是......”
祁霽年垂眸,眼神透出一絲冷冽,手指摩挲著茶盞邊緣:“內侍?這麼多年你一直恪守本分,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你應該早就明白了。”
芷伊聽到這趕忙放下茶盞,單膝下跪:“尊上饒恕,是芷伊錯了,隻是想著陸安安有仙根,您親自養了許久,終究還是和旁的侍女不同,所以才大膽提出......”
“好了,若有下次,自己去祭焱司。”祁霽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眼前的女人還真是有些不知死活。握著茶盞的手一鬆,掉落在地上碎在芷伊的手邊,茶水濺在麵前的裙擺上,手背和胳膊上也被碎片劃開了些口子,她一動不動,隻是低了底身子。
待在祁霽年這邊這些年,她太知道,此時想平安無事的繼續活著,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做任何反應,順從。
祁霽年起身跨過水漬和碎片:“收拾好,滾出去。”
“遵命。”
等祁霽年的腳步聲消失之後,芷伊才緩緩抬起頭,隻是剛才的慌亂和害怕已然消失不見,眼底甚至露出一絲欣喜。
這麼多年,主上從未對任何人有過一絲多餘的目光,竟也會和一株苜宿草說話甚至露笑。昨日回宮聽說她化形還專程過來。今日的情形芷伊更是第一次在祁霽年身上看出忍和縱容。隻是那陸安安看著並不機靈,難道隻是因為她有仙根對主上有用所以對她不同?
祁霽年無後無妃,也有不少魔族女子癡心妄想,隻是他從不近女色,一等女侍分內侍和外侍,內侍是祁霽年傳召的第一選擇,有自己單獨的院子,但並無名分,多是魔族大宗送進來想步步高升的,隻是這麼多年死的殘的也不少,內侍也就剩下了三位。外侍就是照顧日常起居的女侍。
芷伊是統管侍女宮的宮主,也是侍奉祁霽年時間最長的女侍。但對陸安安她卻生出了些別樣情緒,所以忍不住試探祁霽年對她到底有沒有別的意思,也許就像衛垣說的,主上對她有些許特別,就是因為她的仙根可以療愈主上罷了。
想到這裏芷伊不由得自嘲,她隻是個剛化形的小妖,自己又何必多想呢,伺候好主上才是她最重要的事。
坐在桌前舉起書來的祁霽年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剛剛的陸安安。
這個苜宿草和自己之間有牽引絲,而且她也能緩解自己的心悸,這麼久了,閔渡和自己也沒找出緣由。
五百年前他在魔族蘇醒後便失了記憶,隻知道自己叫做祁霽年,手握魔族的弑印,成為了新的魔尊。
魔族的規矩就是勝者為王,據說是他親手了解了原先的魔尊,所以被眾人奉為新的魔尊。到底發生過什麼他卻怎麼也想不起發生了什麼。
他也曾尋遍過去,隻是連冥界關於封存他記憶的命序石都不知所蹤,這些種種疑慮這些年都讓他更加有股強烈衝動想要恢複記憶。
閔渡說這株苜宿草也許和他的記憶有關,初見時牽引絲已經弱的快要消散了,但自從帶回來後,這些年,感應能量已經越來越強了,他出了魔族時都能感應到她的位置了。
但現在看來,那化了形的陸安安對此事好像完全沒有任何感知,隻知道吃吃喝喝東逛西逛,還笨的要命,想要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看來一時半會是沒什麼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