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愣住了,她是一時昏了頭腦口不擇言,她可以對著這閃閃的善良的街燈發誓,她真的沒想到顧彥和會順水推舟的同意。因為實在太過震驚,她瞪圓了雙眼,愣愣得看著眼前的人:“你,你,同意我……這個荒唐的主意……怎麼可能……”
歇了一會兒,又有了新的發現:“顧彥和,你,你,你,不會是在暗戀我吧。”
聞言,他一臉怒容轉過臉來瞪她。
“別生氣別生氣,開玩笑,開玩笑……”蕭鐵連連擺手道歉。
這世界,沒有比看清自己真麵目更加可恨的事情。這一刻,蕭鐵覺得自己雖然張牙舞爪得活了二十六年,但都是色厲內荏的假象,一遇到超常狀況就會退縮想逃跑。明明是自己出的餿主意,現在手腳冰冷得想逃跑。顧彥和也真是的,不是冷靜沉穩型麼,不是年輕天才型麼,怎麼就不懂得阻止一下,自己的任性的鬼主意能同意嗎。
蕭鐵此時心中已是萬馬奔騰,禁止詞彙在心中起起落落了無數回。
一時間,兩個人都不願意先開口,靜默得坐在車中。
“我答應你了,還有其他事情嗎?”顧彥和終於出聲。
“呃……沒有了。”
“那你回家吧。”他已經別過臉去不再看她,一副再也不想見到她的樣子。
蕭鐵下了車,夜風泠泠,她經過冷空氣一過腦,一個激靈,頓時清醒許多:“蕭鐵,你是不是蠢沒有得救了,殺了你算了!留你在這世界上有什麼用!”她覺得自己真是發了瘋,一邊狠狠捶著自己的腦袋罵著自己,一邊搖搖晃晃回了家,此時家人都已休息,她躡手躡腳進了屋鎖好門,沒敢開燈,摸著黑回了自己二層的房間。呆坐在床邊許久,抿著唇試圖理清,卻更加一團亂麻。開窗透氣,扯開窗簾卻看到屋外路燈下,顧彥和的車安安靜靜的停著。車內黑漆漆的,像極了顧彥和深不可測的心,旁人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蕭鐵悻悻的想:不知道這個家夥現在會是什麼表情。她在腦中仔細搜索了一遍,似乎真的找不到除了“冷冰冰”之外的第二個表情。不僅僅是她,這個男人不是以“石雕”這個隱秘的外號聞名在哥哥的那群酒友之中嗎?
不知過了多久,顧彥和才啟動車子,漸漸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林子中,一條路蜿蜒而上,深深的盤旋進濃濃的霧氣之中。雖然看不到迷霧之中有何景物,但是蕭鐵就是知道,路的盡頭是一棟小屋。她獨自一個人在這條路上緩緩的走……
“小鐵,彥和來了。”媽媽開始搖晃她。
又是這個場景,無論學業還是工作,蕭鐵不是閑得發昏的人,自然沒有時間去懷念過往某段失敗的戀情,但仿佛血液有記憶,總是在不經意間闖到夢裏來了。
昨夜胡思亂想了半夜,迷迷糊糊睡著了,覺得眼才閉上就到起床時間。
“彥和來了,在客廳等你呢,還不趕快起來準備。”
“什麼!”她徹底清醒,彈簧從被子裏彈起來,“媽媽。您說誰來了?”
“這件黑色……不好,黑色太老氣了。這件粉,算了,壓不住場,白色,白色好。典雅又大方,後背怎麼露這麼多?現買也來不及了啊……”蕭鐵看著自家媽媽鑽在大衣櫥裏忙來忙去,一心要把她打扮成優雅的小姐模樣,如果告訴媽媽,她披頭散發鬼哭狼嚎鼻涕橫飛瘋子一般醜陋的樣子顧彥和見過,如果說出這個真相,媽媽會奔潰吧。還是不要說了吧,做人要貼心一點善良一點。
所以當她穿著裸色絲質襯衣,黑色長裙白色高跟鞋,盤好發辮,一副乖乖淑女的樣子出現在顧彥和麵前的時候,沒有錯過顧大公子眼中閃過的一抹戲謔。顧彥和和爸爸坐在客廳裏喝茶聊天,爸爸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好久沒有見他親手沏茶了。雖然平常顧彥和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模樣,在爸爸麵前,他一貫表現的特別恭敬,所以爸爸媽媽都非常喜歡他。這個心機深沉且陰險的家夥。
“爸爸。”
“現在才下來,彥和等你很久了。”爸爸見她下樓,立刻換上一臉嚴正,“彥和已經和我說了你們現在在交往的事情。”
交往!
交往!
交往!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老頭子不懂,但也不能瞞著家裏的長輩啊,總覺得我們是不開化的老骨頭,你這孩子,太不懂事了,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相處,以後要多聽彥和的。”老爸一副要給小兩口留出空間來的模樣,一邊教訓一邊退場,“我和你媽媽今天準備去行山,你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