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無忌的內心也有些掙紮。
韓鵬對他雖存了利用的心思，卻也有幾分真心在。一個將軍苦心培養出來一個得力的下屬，最終卻發現這人是個細作——這樣的打擊，未免有些殘忍。
閆無忌不可抑製的想到了自己提刀刺向韓鵬時的場麵，昔日裏威武凶猛的大將軍不可置信的盯著他，雙目赤紅，麵上盡是悔恨-----
眼前的畫麵碎裂成一片片，站在他麵前的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韓家名將。
青年捏緊了拳頭，努力壓下心中的衝動。
——自古忠義不能兩全。他如今已是慕姝妍的人，本不該想這些事。
韓鵬見閆無忌的眼神有些呆滯，有些關切的問了一句。
“小子，有心事？”
閆無忌猛然回神，“-----屬下無礙，謝將軍關心。”
韓鵬麵上帶著看破一切的笑，捋了捋胡須——
“你老實交代，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閆無忌猛地抬頭，矢口否認。“將軍，您多慮了！屬下並無成婚的打算，也未曾瞧上過什麼姑娘-----”
“是嗎？”韓鵬眯起眼睛，從上到下的掃了他一遍。
“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骨，也難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閆無忌剛想反駁，眼前卻莫名浮現出少女盈盈的笑臉。他頓時有些驚異，不由得麵上泛紅。
韓鵬一看就知道他這是有心上人了。“快說說，是哪家的姑娘？”
閆無忌狠狠搖頭，“將軍，屬下亦不知她姓甚名誰。隻是潦草一麵而已-----”
“哦？一眼就瞧上了-----”韓鵬也有些感歎，果然年輕就是好。
“見不著便見不著吧。這天底下的姑娘有的是，”韓鵬的笑帶了些深意，“正好，本將軍家中還有個表親，那姑娘可實在是水靈，求親之人是踏破了門檻，人家都看不上。你若喜歡，本將軍便做主，將她許配給你。”
“將軍，萬萬使不得！”閆無忌嚇得當即跪下，“將軍家中的姑娘都是金枝玉葉，屬下身份低賤，又無軍功傍身，怎敢肖想-----”
“哎！這話說的，你可是本將軍帶出來的人，往後自然是前途無量。等本將軍登基後，你便是鎮國將軍。到那時，這整個靖國的女子還不是任你挑選！”
閆無忌眼皮直跳，急中生智想了個法子——
”將軍，您有所不知。其實屬下對那女子一見鍾情，隻願娶她一人為妻。不論她現下身在何地，不論屬下日後是否有緣分和她相見，屬下都願等她，與她相攜一生。“
青年的眼中寫滿了真誠的執拗，他就這樣直著身子跪著，看向麵前的男人。
”將軍，您的見識遠在屬下之上，定然能懂屬下的心思。屬下既無金銀財寶，又無顯赫聲名，唯有一顆真心相付。”
韓鵬被這番話戳中了胸中的情緒，久久不語。
曾幾何時，他亦是如此。
年少時世人皆有過至誠的期願，隻是如今已成過眼雲煙，片刻間便散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