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了,我是人,生來便是。”
夏清晏抬手摸了摸鳳鳴鸞的腦袋。
“別忘了你的承諾。”
既然真龍帶它找到了,那這一龍一鳳,要如何去修煉什麼的,就不關他的事了。
夏清晏離開水潭,繼續向著天門山上走去。
入夜,涼風徐徐,夏清晏獨登高樓,玉宇臨風,斜倚吳王靠,對月淺斟輕酌,等著裴雪瀧赴約。
紫薇樓建在天門山巔,地勢本來就高,再加上樓身的二十九丈之高,坐於九層樓上,恍如真能手可摘星辰。
裴雪瀧心情有些複雜,其實她在出發前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來。
夏清晏叫她來的目的再直白不過,她就這麼巴巴的跑來,倒真像是那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可是,不來嗎?
一旦觸怒那人,卻又是她擔當不起的損失。
而且,裴雪瀧有些不願意承認,她是想來的。
明明夏清晏答應她第二天送她回國,她該高興的,如今心中卻隱隱有半分惆悵。
似乎是……不舍。
早在京中,裴雪瀧就聽說過天門山紫薇星樓種種傳奇,說它是人間工匠技藝之巔的傑作。
到了樓下,裴雪瀧抬頭仰望此樓,才知道傳言不假。
整座樓寶光華美,星空月色之下,熠熠生輝,如同一座玲瓏寶塔。
即使未曾點燃燈火,僅僅憑借樓體本身的珍寶奇材,在月光和微弱的星光下,就已經足以讓它光輝璀璨,仿佛發散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月色如水,輝映著寶樓的光芒,清淺的將四周照亮。
夜很寂靜,隱約聽見一些蟲鳴鳥叫,除此之外,隻有裴雪瀧的腳步聲。
進入樓中,紫薇樓巨大而空曠,裴雪瀧從底層拾階而上,能夠聽到樓中傳來她腳步的回響。
直到攀爬至最高層,看到倚靠在外樓邊緣的人影,裴雪瀧不禁停下腳步,注目於那道人影。
在她的印象中,那人向來威嚴、霸道,兼有一些不拘小格的肆意,囂狂。
而此時,月色投在他的身上,如水一般流淌,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清暉。
不知是月色向來清冷,還是自那人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一絲寂寥,讓人竟有一絲錯覺,連那人也會寂寞、悵惘。
夏清晏斜倚吳王靠,背靠著吳王靠一端的柱子,一條腿屈膝踏在長椅上,動作不拘一格,手臂隨意的搭在膝間與欄杆上,眼眸微閉,看上去如同一幅清冷而過於完美的畫卷,令人不忍打攪。
“怎麼還不過來?”
裴雪瀧駐足片刻,聽到夏清晏開口問道。
聞言,裴雪瀧回過神兒來,不禁心中輕啐一口,什麼狗屁的清冷,什麼見鬼的寂寞,那家夥一開口,總感覺連四周的溫度都提升了幾度,帶著淫靡的味道。
裴雪瀧款款走去,水藍色的輕紗披帛,隨著樓外湧來的風飛舞,抽離她的臂、腕之間,落於樓中,如同世間最輕盈的舞者,驚鴻遊龍般舞蹈。
裴雪瀧微驚,回首去抓,卻在差於一寸的距離,被夏清晏拽著手腕拉進懷中。
“怎麼換了一身衣服,下午那身就很美。”
裴雪瀧微微白了他一眼,輕歎道:“向來隻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我穿紅衣,比不得你那位新歡。”
“你會吃醋?”夏清晏不禁笑問,語氣輕揚。
從裴雪瀧命令侍女,對他動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女人也不是會將感情放在第一位的那種人。
何況,兩人從一開始就不過是互為玩物罷了,他又怎麼敢設想這女人會對自己動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