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找到洞穴出口，離開地下湖的時候，楊承月才發現自己渾身染滿了殷紅的顏色，還有著些微的血腥氣。
暗紅色的脈絡遍布全身，扭曲變幻成一個個深奧的符文，隨著那股想要破體而出的暴虐漸消，而逐漸隱去。
在這之後，他一直在這戈壁灘上漫無目的行走著，他精神恍惚，甚至有些忘了，自己要尋找的是什麼。
是力量？是讓自己變強的方式？還是回家的路？
直到此刻，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躺在枯樹下，看起來奄奄一息的老人。
一瞬間的遲疑，楊承月本能的向著這些天遇到的第一個人靠近。
他的目光最先落在了老人手邊的劍上，隨後落到老人的身上，臉上。
“老人家，您沒事吧？”楊承月半蹲著身子，詢問道。
“我……咳咳，我太渴了，你有水嗎？”陸衍變成的老人幹咳了兩聲，滿臉虛弱的問道。
看到老人渴望的眼神，楊承月遲疑了一下，手下意識的伸向背包。
他在這戈壁走了許多天了，能活下來，自然是找到過水源的，隻是，他自己帶上的水也不多了，還不知道下一次找到水是什麼時候。
陸衍看到他的動作，直接伸手將他放在背包側袋的水瓶奪了過來，打開瓶子，隻用兩口便將所剩不多的水喝完。
“你!”楊承月有些驚怒，但看著麵前老人虛弱的模樣，最終也隻好認了，沒好氣的將空水瓶奪回，放回背包中。
“下次找到水源還不知是什麼時候，你這樣喝，咱倆都得死在這裏。”
“咳咳，不用擔心，老朽知道，距離這裏還有二十裏，就有一個村莊，自然也有水源，隻是以老朽這具殘軀，恐怕無法走到那裏了。”陸衍歎氣，提醒道。
“你知道路？那便好，咱們可以同行。”楊承月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也隨後與老者攀談起來。
兩人最終結伴而行，陸衍將他帶往那個村莊，一路上也觀察著楊承月的狀態。
陸衍看出，楊承月體內隱藏著一個極為霸道的魔道傳承。
而天演大陸所謂正道、魔道的劃分，其實也不僅僅隻是世人的偏見，而是功法差異帶來的一係列影響。
魔道功法進境迅速，霸道無匹，威力也十分強大。
但世間沒有十全十美，擁有這些優點的代價是，因為過於霸道，心智不夠堅定的人，會因為無法掌控強橫的魔力而徹底入魔，屆時，便會成為功法的傀儡，餘生隻會不惜代價無休止的追求力量，增強魔力。
而魔道功法之所以為世人所不容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大部分魔道功法獲取魔力，增強力量的手段過於殘暴直接。
譬如，楊承月此時所獲得的這類魔功，是以吞噬血氣來增強魔力。
若是他入魔，便會成為一個弑殺殘暴的怪物，淪為鮮血的奴隸。
如果可以，陸衍是不希望楊承月第一個接觸的是這種功法。
但同時，又不得不感歎命運的奇妙，想當初，他一次次的嚐試，一次次的碰壁，最終接納他的，卻還不是這為世人所唾棄的魔道。
或許，這便是緣分。
因此，陸衍並沒有直接出手幹預，而是準備考驗一番，楊承月有沒有掌控魔道功法的能力。
楊承月攙扶著化為老者的陸衍，兩人在荒涼的戈壁灘上緩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