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藍桉一路預備著幹糧,過了幾日,她避開人群,靠步行與乘船,終於完全離開了龍塢鎮。
又過了幾日,顧藍桉去到了離鷓鴣山最近的一個小鎮,名叫天源鎮。
為了避免暴露身份,顧藍桉自離開龍塢鎮時,就把自己喬裝打扮成了一副中年婦女的模樣。
用深色脂粉把露在外麵的皮膚通通塗成小麥色,頭發完全盤起,給臉上畫幾條皺紋,再點上些難看的雀斑。夾著嗓子說話,笑不露齒。
顧藍桉望著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
就算是尋“她”的人,拿著畫像當麵與“她”對比,也定認不出“她”來。
顧藍桉頂著婦女妝容,遞上偽造的通關文書,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她在天源鎮租了間客棧,又在天源鎮的大街上瞎晃了幾日。她甚至去看了張貼著戚歲安畫像的告示榜,更是紮進人堆,細細聽著人們對皇帝每年秋獵的議論紛紛。
沒人看出“她”的身份,隻是在“她”開口向旁人打聽有關秋獵的細節問題時,會引來不少側目。
“唉,剛剛那位婦人是誰啊?她好像對皇帝出遊很感興趣,可是就以她的年紀跟長相,怕是入不了皇帝的眼啊!”
“這婦人不僅長得醜,口音還怪怪的!看那一身打扮,像是早為人婦,想必是家中有女,想為閨女謀個大好前程吧...可就她那長相,閨女能好看到哪去?...”
“就是就是,說不定皇帝見了,還會嚇得吃不下飯,然後送她一家滿門抄斬...哈哈哈.....”
“唉,咱們剛剛說到哪裏了?”
“說皇帝此處出遊,根本無心秋獵,而是借著秋獵的由頭,大選秀女來的......”
顧藍桉轉身離開後,剛剛跟她十分熱情八卦的那群人又把矛頭對準了她。可她倒顯得無所謂,隻要能獲取有用信息,攻擊一下她這張醜臉,又算得了什麼呢?
幾日後,顧藍桉突然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她給自己預留了大概100文,剩餘的錢,她幹脆都換成了衣物、糧食跟糕點。
隨後,她去了趟郵驛站,把大部分東西都交給驛使並吩咐他快馬加鞭送去了龍塢鎮-巡河村的張夫子家。
安排好一切後,顧藍桉離開了客棧。
她先是去驛站取回了自己存放的弓箭,備上足夠的吃食,提前入駐了鷓鴣山。
住進鷓鴣山的日子,顧藍桉也並沒有閑著。
她早早探好了鷓鴣山的地形,也摸清了皇帝秋獵入駐的位置,以及進山、下山的路線。
她每日練習箭術,還抽空用草繩給自己編織了一件合身的吉利服。
五日後,皇帝帶著一群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鷓鴣山的方向,緩緩而來。
三年前,皇帝命人在鷓鴣山的山腰修建了宮殿,在離宮殿不遠處,修建了獵場與獵台。
獵台呈條形,沿著山路蜿蜒而上。與他一起打獵的將士,可以直接站在獵台上射殺獵場投放的動物。
皇帝心情好時,也會親自參與獵殺,或是給獵殺動物最多的將士給與嘉獎。送金銀、送美人,亦或是送人頭——將人送入獵場,看他英勇的將士如何跟凶猛的野獸展開殊死搏鬥。
顧藍桉一路跟著隊伍到達了山腰的宮殿外,狗皇帝身邊戒備森嚴,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第一日過去,別說刺殺了,她連狗皇帝的人影兒都沒瞧見過。
第二日過去,她好不容易見著狗皇帝了,可那人剛踏出宮殿門口,又轉身回去了。
敢情這人不是來秋獵的,就是帶著一眾美人兒,換個地兒,來鷓鴣山的宮殿繼續尋歡作樂的。顧藍桉穿著自製吉利服,苟在宮殿附近的草叢中,一手握草,一句“我艸!”
終於熬到了第六日,皇帝摟著一位婀娜多姿的長發美女緩緩走出了宮殿。他被侍衛團團圍住,好像知道有人會來取他狗命似的。
夏侯淳昱心曠神怡的坐在獵台的龍椅上,懷裏抱著美人,嘴裏喝著美酒。樂師奏著歡快的曲調,一群妙齡少女正身著紗裙、光著腳丫,載歌載舞。
顧藍桉手握武器,趴在斜上方的一處石縫裏,視線正對獵台。她集中精力,找準角度,準備一擊致命。
夏侯淳昱放下酒杯,推開懷中的美人,突然站起身來。他好像看中了台下跳舞的某位少女,侍衛們自覺讓出道路,他一臉邪魅的朝著女子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嗖!”一支利箭直射而來,正中眉心。
在一片混亂和尖叫聲中,狗皇帝應聲倒地。最得力的太醫急匆匆趕來,沿路跑掉了紗帽。他盯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更是嚇得跪地連連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