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鮮血滴落下來,啪的輕輕一聲,落在豹哥的光頭上。
豹哥向前伸手一抓,樹皮居然被他抓起來,狠狠摔向地麵。我才看明白,這兩個侏儒不知用什麼方法,讓自己隱藏行蹤,顏色也會發生改變。
摔向地麵的侏儒,一骨碌身體,像一個圓球一樣,打著轉向豹哥衝過來。冷森森的匕首,跟著他一起轉,形成桶狀的銀光。
我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對著銀光扔去,匕首刺在石頭上,崩起一陣灰塵。豹哥閃身到他的側麵,一腳踩到他的後背上,把他壓在地麵上。
同時,豹哥奪過他的匕首,對準了他的後心。
忽然樹上那個侏儒一抖手,一團白霧向我籠罩而來,一股怪異的藥味兒迅速彌漫。二爺我早已百毒不侵,今天陪這個怪胎玩玩兒。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上麵用力吹出,白霧調轉方向,呼呼向那個侏儒包裹而去。
他倒是沒有中毒,想來是服了解藥,他大頭向下,匕首在前,直撲下來。
我迎著他的匕首一抓,把他的腕子扣住,硬生生接住了他矮小的身體,給他按在樹上。
他沮喪地說:
“我們認栽,要殺就殺。”
豹哥問他:“你剛才怎麼不跑?想同時抓住你們倆可不容易。”
侏儒難過地說:
“我們兄弟在一起幾十年了,從來沒分開過,老子跑了都不知道去哪裏。”
豹哥解下他們的鞋帶,綁了他們的手,抓住他們的衣領,一手拎著一個,向天叔的住處走去。
兩個侏儒抗議:
“老子都四十多歲了,你像拎孩子一樣,對老子太不尊重了。年輕人,不要太過分。”
豹哥說:
“兩位輕功蓋世,如果逃走,我還真追不上你們,馬上就到了,得罪了。”
兩個侏儒大怒,伸腳去踢豹哥,可是腿太短,終究沒有踢到。
我又一次來到這個院子,甬道兩旁的金絲柳落光了葉子,窗前的菊花隻剩下幹枯的殘莖。
天叔坐在桌旁,正在聚精會神看著一個圍棋盤。
“天叔,又在和自己下棋吶?”豹哥提著兩個侏儒,和天叔打招呼。
“嗯,這輩子都在和自己過不去,怎麼算計,最後也難免是敗局。”
兩個侏儒雖然四十多歲了,卻童心未泯,好像忘記了被俘的處境,盯著棋局笑嗬嗬地說:
“這老頭兒言不由衷,他說最後難免敗局,卻在白子上藏了私心。你看,明明黑子有三個選擇,他卻給黑子選了中間那條路,而非上策。”
“也不盡然,你看他走白子,也沒有拚死一搏,給黑子留著退路呢,有點讓老子費解。”
兩個侏儒被提在空中,已經渾然不覺,像兩個頑皮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卻老氣橫秋,看著特別有趣。
他倆身高長相,穿的衣服完全一樣,說話的表情也極其相似,實在難以分辨。
被提在左手那個侏儒繼續說:
“也難怪他,誰不是這樣呢?總以為以後還有很多路可以走,盡可能創造出條件,做好鋪墊,卻不知最後,該是那條路就是那條路,半點不由人啊!”
被豹哥提在右手那個侏儒說:
“你有點悲觀了,老子做事百無禁忌,什麼勝局敗局?這輩子開心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