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幾頁,是近兩個月寫的。
嚴東畢竟當過公務員,還是領導,頗有幾分見識。他猜測到將來的結局,知道想活著離島,基本不可能了。
正趕上那天謠言四起,他覺得對柳家有貢獻,柳二先生會把他當自己人。
他寫的這些,我和豹哥都已經知道,沒有多大意義。最後兩頁,寫的內容卻讓我們吃驚不小。
從豹哥上島,他就一直監視豹哥,他提出了疑點。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方向確實沒有錯。比如豹哥和老程的關係,他懷疑兩個人可能對柳家不利。
“我有一種錯覺,但願是錯覺,豹哥可能是警方的臥底。我在政府工作過,也算閱人無數,他雖然像個真正的流氓,但是我每次見到他,都感覺出一種與眾不同。”
這幾句話太有份量了,如果本子落到別人手裏,會給豹哥帶來大麻煩。
豹哥感慨地說:
“還得感謝柳二先生呢,是他幫我除去了嚴東。這家夥,簡直有第六感。看來我還沒有達到最高境界,讓人看出了破綻。”
豹哥把本子拿到衛生間,放在地上點著了,等燃燒之後,將灰燼掃進馬桶衝下去了。
豹哥多虧來接替嚴東,如果是別人當了俱樂部經理,肯定會發現這個本子。
昨晚豹哥答應柳二先生當經理,既有智慧,也有運氣。
豹哥繼續翻找,花了一下午時間,徹底排除了隱患。
吃完了晚飯,豹哥領著我們在俱樂部巡視。李翠主動陪著他,給他介紹各部門的情況。
“豹哥,你看今晚的人真多,光這酒水部,晚上就能掙不少錢。”
俱樂部的酒吧,並不是高雅的地方。雖然裝修還像那麼回事兒,喝酒的人,卻是大排檔的檔次。
酒吧裏開著空調,已經很涼快,可是有好幾個人光著膀子。
緩緩流淌的輕音樂,和這些人格格不入。他們扔骰子拚酒,講赤裸裸的黃色笑話,和身邊的陪酒女孩摸摸索索。
小島爆炸沒有人提起,但是來的客人都帶著恣意的放縱。他們沒有人在乎酒水的價格,喝了吐,吐完又接著喝。
李帥和三個保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們喝得臉紅脖子粗,李帥舉起酒杯說:
“哥…哥幾個,來,幹…幹一個。說不…不定哪天就喝…喝不到了。”
他的酒杯剛貼到嘴上,想一口幹了,一個雞蛋黃大的骰子飛過來,砸在他的杯裏。啤酒飛濺出來,灑了他一臉。
李帥大怒,對著骰子飛來的方向罵道:
“媽…媽的,不想…想活了。”
對麵桌是印刷車間的工人,他們平時還算樂觀開朗。我經常看見他們在廣場玩兒,有時候打羽毛球,有時偶騎自行車,豹哥遇刺那回,就是他們幫著找來孫大光的。
可是最近他們變了,我看過他們打架,就因為走路踩了別人的腳。
今天他們也喝多了,帶著滿滿的邪火。一個大塊頭指著李帥罵道:
“死結巴,敢跟老子廢話,你們保安隊這幫狗。”這句話打擊的是一個群體,另外三個保安站起來,走到工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