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當然不需要臥底，現在有一個人體器官販賣的鏈條，左老師是其中一環。
鳴九，想辦法混進去，取得信任，打掉這個害人的組織。有信心嗎？”
顧廳長站起來，表情堅毅，鼓舞著豹哥的士氣。
“沒有信心！”豹哥的回答讓顧廳長一愣，“我是柳大先生的人，柳家垮台了，我就是通緝犯。再說左老師一直和柳家作對，怎麼可能收留我？”
顧廳長樂嗬嗬地說道:
“你還是不懂江湖人心啊，左老師為人精明，他會懂這個道理。
柳大先生能讓你加入假鈔生意，那是對你絕對的信任，也說明你不是警方臥底，這個他不用再試探，省去很多麻煩和危險。
現在柳家完了，你成了喪家之犬，這時候收留你，就是雪中送炭。從黑社會業務來講，你算多麵手，大部分非法生意，你都接觸過，什麼看場子，砸場子，搶地盤兒，綁票，非法直播，詐騙，假鈔，你業務熟練啊！
所以啊，鳴九，我要是左老師，我就會用你。
他不用害怕你是警察，這個柳大先生幫他考察完了。雖然他們是對頭，左老師卻不會懷疑柳大先生的能力。從業務上說，你可以直接上崗，培訓都免了。
他隻需要利誘你，震懾你，讓你死心塌地幫助他做事，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豹哥佩服地說:
“顧廳長，您才適合做政工幹部，這說的有理有據，我都被你說服了。”
“鳴九，不是我說服了你，而是你的正義感說服了你！特案組等著你回來，到時候你穿上警服，黑社會豹哥，竟然是傳說中的影子臥底。
你的臥底，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會編寫成教材，給警校那些新兵學習的。”顧廳長越說越興奮，這小老頭嘴皮子挺厲害。
“打住，上次你就給我畫了個大餅，結果我一口沒吃到。算了，直接說困難吧。”
顧廳長從口袋裏掏出一摞錢，交給豹哥。
“好吧，我就說說困難。你的所有資產會被凍結，這也是為了保護你，你得有個喪家之犬的樣子，太有錢肯定不行。再說了，你的資產是非法所得，需要核實之後，交給國家？”
豹哥說:
“那我就是徹底的喪家之犬了。”
“對嘍。”顧廳長笑著說，“這樣你才有機會被左老師發現，才能拉你一把。”
兩個人又聊了很久，我困了，躺在地上睡著了。
天亮的時候，豹哥被押著走出去。
雨還在下，所有的人淋著雨，島上的人被警察看管著，排隊走向倉庫的方向。
除了柳二先生和孫大光，很多人一掃這段時間的壓抑，小聲議論著，臉上竟然有了笑容。仿佛他們不是被捕，而是被親戚接走去串門一樣。
天空烏雲密布，卻沒有影響大家的心情。有的人，還和全副武裝的特警打招呼。
“船！接我們的船！”
有人大呼起來，其他人都看見了，以往不太熟的人，也相互拉著手，又哭又笑。碰到一起的手銬，才讓他們明白，等待自己的，是公正的審判。
矮冬瓜戴著手銬，和洛洛有說有笑，被警察嗬斥一句，禮貌地向警察道歉，然後又偷偷說起來。洛洛開心地看著矮冬瓜，眼神裏充滿希望，似乎矮冬瓜不那麼老，也不那麼醜了。
李帥走在矮冬瓜後麵，小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座小島。在過了一把警察癮後，他和矮冬瓜相處的融洽了。這兩位冒充了兩個小時的警察，似乎意猶未盡，李帥小聲說:
“艾…艾東華警…警官，恭…恭喜啊。”
“同喜，李帥同誌。”矮冬瓜沒做回頭，高興地回答道。
豹哥被特殊照顧，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抓著他的胳膊。他的身上有無數個腳印子，衣服撕破了好幾處，光頭上還有兩道抓痕。
柳二先生走在他的後麵，有些惋惜地說:
“大哥也是的，把小豹子也給坑了，我老了，沒幾年好活，你還年輕啊！”
“沒事兒，柳二先生，條子不敢把我怎麼樣！”豹哥光棍兒的回答，被一個警察給了一巴掌，拍在他的光頭上。
陸續有人上船了，珍珠不再和我同行，跟著顧廳長走了。愣頭青和兩個侏儒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看這意思打算留在小島，不想回到陸地去了。
人間太苦，天堂又不是一下子能去，它和侏儒留在這裏，未嚐不是一種好的選擇。隻要能斷除一些沒必要的欲望，倒也逍遙自在。
大船就在眼前了，我回頭看著籠罩在雨裏麵的小島，既熟悉又陌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