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獄之中已經當值十年的羅尚虎還有另外一層身份,就是點刑司的探案使。

接文撫司的差遣,悄悄探查司獄牢房之中的各種隱秘。

假借傳遞牢房消息,其實是收集各種線索。

這身份,跟張遠如今一模一樣。

這一次羅尚虎得了邵明經交給他的衣衫,然後尋到接頭人,再召集鎮撫司中皂衣衛,順著接頭人的蹤跡,一路追查。

“白馬山下的一個小村莊,皂衣衛去的時候村莊已經被屠盡了。”

“兩支皂衣衛小隊,活著回來的隻有三人。”

“白馬山匪首竟然是修儒道的野儒,”孫澤壓低聲音,看一下周圍,低聲道:“他還有一隻妖做幫手。”

張遠知道白馬山的大當家武道一般,但其一直都修儒道,連邵明經都敬佩其儒道修行。

隻是張遠卻不知道這位白馬山大當家竟然能有妖做幫手。

不過連兩支皂衣衛小隊都沒能全部斬殺,這妖的實力並不算太強,定然是還未化形的。

若是那種化形大妖,便是十支皂衣衛小隊都不可能有人活著回來。

張遠心中一動,想起邵明經藏匿的,白馬山大當家耗費大半身家購買的東西。

一顆珍貴大藥。

本來他隻以為是大當家自己服用,現在想想這大藥或許是給那妖準備的?

要是妖得到珍貴大藥,修為大進,那可就更難對付了。

本來孫澤他們幫著他探查白馬山匪徒之事,想從中挖出些功勞。

但現在看看,這功勞怕不是那麼好拿的。

“頭,既然白馬山匪患事情這般凶險,你們——”張遠話還沒說完,孫澤已經抬手止住。

“張遠,我們是皂衣衛。”拍拍身上的衣衫,孫澤麵上神色鄭重。

“我皂衣衛的職責就是鎮守一方。”

“若是案情凶險我們就退縮,那怎麼對得起身上皂衣,手中雁翎?”

看著張遠,孫澤吸一口氣,沉聲開口:“張遠,等有一日甲四隊交在你手裏,你第一要做的不是保住大家性命,而是別丟了我皂衣衛的威名。”

“這才是皂衣衛世代傳承的根基。”

張遠點點頭。

父死子承,承的是責任,承的是榮耀。

威名要是敗落了,人心要是散了,那根基就沒有了。

張遠去司獄當值,半晌午時候鎮撫司一張通告,一張訃告貼出。

通告是司獄獄卒長羅尚虎私自行動,致使鎮撫司損失慘重,革職查辦。

訃告上則是皂衣衛己衛營四五兩支小隊傷損明單。

司獄中的獄卒守衛已經都知道羅尚虎出事,一個個麵上神色都不好看。

鎮撫司這般損失,定然是要有人來擔責,羅尚虎在司獄十年,卻終究未能有個善果。

中午吃飯之前,宣威司來了一位文吏,在司獄之中宣讀了通告,然後點名張遠暫代司獄獄卒長。

那文吏的意思,因為羅尚虎之事,上官不信任司獄之中獄卒,要從別處調遣新的獄卒長來。

張遠現在先暫代獄卒長。

司獄獄卒連張遠一共也不過三十多人,分成三班,平日就是守衛司獄門庭,灑掃甬道,更換火把等事情。

等文吏離開,接了獄卒長腰牌的張遠掏出一錠紋銀請眾人喝酒,然後說司獄中事情以前怎樣以後還是怎樣,便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