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之中,張遠靜靜看著麵前輕舞的歐陽淩。
從小穿著儒袍的歐陽淩,哪怕身段婀娜,可確實沒有練過舞。
此時,她一板一眼的動作,略有些笨拙,卻更加真實。
女為悅己者容,女為悅己者舞。
一旁的玉娘同樣全神灌注,指尖輕動,那悠揚的樂曲流淌。
其實對於玉娘來說,做生意隻是為了賺取足夠他張遠修行的資糧,撫琴,清歌,才是所求啊。
他張遠何德何能,能讓麵前這等世間難得的女子如此傾心?
身形正坐,張遠的手掌緩緩握緊。
到一曲終了,歐陽淩微微喘息的立住身形。
“為何如此?”張遠看著麵前的歐陽淩,輕聲問道。
當著如此多人的麵,牽著他張遠的手走進涼亭,還是穿著女裝一舞,歐陽淩此等行徑,恐怕會招來無盡非議。
“杜家一紙書信,春秋儒道問責,歐陽家不能支撐,我也隻能回去。”
“本來此次官試之後我該是入騰洲鎮守金殿為從五品同知令,執掌巡察監督職權。”
“如今,我被安排到玉川書院,做教習長。”
歐陽淩的聲音透出幾分複雜。
得罪杜家,現在哪怕杜家允諾不會踏足騰洲,可依然隻憑一紙書信,就斷去她所有努力。
玉川書院,不是潛川書院。
潛川書院是騰洲第一書院,是鎮守金殿之下直屬,其祭學和教習長都是四品官銜。
玉川書院,騰洲不入流,教習長充其量也就六品而已。
對於歐陽淩來說,這是斷了她的仕途之路。
最關鍵是,她會從之前的歐陽家明珠墜落塵埃。
甚至,她的前途命運怕是都要被家族拿來當成籌碼。
“玉川書院?”
張遠點點頭,開口道:“既然你在那做教習長,那我若是發現好苗子,就推薦去玉川書院。”
“往後青玉盟每年從結餘之中拿出兩成,送去玉川書院。”
“我對書院事情不懂,不過我明白,大約也就是需要人與財。”
歐陽淩看著張遠,許久方才低聲道:“張遠,你,你不擔心……”
“我倒是覺得你去教幾年書,沉澱一下更好。”張遠輕笑,伸手將歐陽淩的腰身摟住。
這動作映照在涼亭外的輕紗上,引來一片低呼。
“我家歐陽太聰慧,你得等我一等,才能讓我追趕上。”張遠笑著說道。
這話,讓一旁的玉娘輕笑。
“我……”歐陽淩身子發軟,看著麵前的張遠。
這一去,怕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看到麵前這家夥。
也不知這家夥有什麼好,竟是讓自己迷了心竅。
或許,就是這份萬事不縈於心的淡然從容?
“我知道,以你的本事,執掌玉川書院,一定也能讓玉川書院成為騰洲頂尖書院的。”
張遠看著歐陽淩,輕聲低語。
張遠幾句話,讓本心意難平的歐陽淩頓時心緒開闊不少。
“好,玉川書院就玉川書院,我歐陽淩也能讓玉川成為第二個潛川。”
“不對,為何不能超越潛川。”
歐陽淩的眼中,透出幾分傲然。
……
三人走出涼亭時候,動作大方自然。
這讓本有窺視之心的溪邊眾人都是低頭,反而不敢多看。
玉娘端起酒盞,向著四周輕輕舉起,聲音響亮傳出:“青玉盟薛玉給歐陽姐姐傳個訊。”
“歐陽姐姐即將前往玉川書院做教習長,薛玉在此承諾,請諸位見證,若是有願往玉川書院求學的大才,青玉盟願意每年資助百兩紋銀以供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