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國晉禾公主南謹嫻淑端方,溫婉賢良,賢德昭然,有國母之風......”
嗯,這誇讚的話聽起來就是順耳。
“故許晉禾公主以中宮之位,相敬如賓,共育後嗣。”
嗯,好歹是個皇後。
“借此良緣,啟閔兩國永結秦晉之好,兩姓聯姻,福澤綿綿......”
嗯。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嗯......這麼長的宣旨,終於結束了。
又是一係列的禮節,南謹一雙杏眼波瀾不驚,眉如遠黛,帶有一股冷冽的傲氣,麵不改色,一絲不苟地叩拜,接旨,禮儀之周全,就是宮裏最嚴厲的嬤嬤來,對這位閔國公主也是挑不出錯的。等到前來宣旨的人接過了賞賜,熱鬧散去之後,她才麵色漠然地轉身回到使館的房間裏,她手握詔書,一言不發,腰背筆直,長長的裙擺在地上拖出漣漪。
其實決定聯姻之際,已經有一份正式的文書送到閔國的,可是現在到了啟國,不知為何,啟國新帝又送了一份到南謹現在所在的使館。
滿屋寂靜,所有人都認為這位遠嫁和親的公主定是看到詔書觸景生情,滿心苦澀。
啟國新帝未登帝位之前,常年在外征戰,後院幹淨,他剛剛登基不久,身側正需要一位皇後,閔國抵禦外族入侵,平定內亂,急需休養生息,於是,兩國聯姻,一拍即合。
前來的使臣神情複雜地看著晉禾公主的背影,閔地距啟國路途遙遙,這此後漫漫歲月怕是隻有公主一人麵對,即便皇後擁有無上尊榮,但這個中滋味終究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退下吧。”南謹兩手相合,寬大的衣袖垂落。下麵的宮女陸陸續續地出去,僅剩貼身的兩個大宮女在隨身兩側。
其實,他們都想錯了。
傷心?這有什麼可傷心的。
“殿下,接下來怎麼辦?”隨侍的文英出聲。
“先來幫本宮捏捏肩吧,這一套禮行下來,有些乏了。”南謹坐在榻上,身體慢慢放鬆了下去。
“文蘭,去準備一些大禮那天所需的東西吧。”
“是。”文蘭福身,隨即退了出去。
“怎麼辦?”南謹在文英嫻熟的按摩手法下,舒服地眯起了眼,心情愉悅道,“自然是隨了大家的心願,成了這樁婚事。”
......
“自然是隨了大家的心願,成了這樁婚事。”
在啟國國都瑞和的皇宮上書房,啟國國君秦複捏著手裏信紙,上麵寫著潦草的兩個字:北靖。
當他以此言回以禮部尚書鬱少南,這個曾經陪他征戰沙場的心腹滿眼都是擔憂。
“陛下三思,與虎謀皮,危險異常。”
“是嗎?”秦複修長的雙手相互交叉,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很是放鬆,一雙瑞風眼含著笑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鬱少南思索著,劍眉緊蹙。
“少南,禮部該著手操辦了。”
“是。”鬱少南作了一揖。
這天怕是要變了。
......
三書六禮,喜結良緣。
南謹除了在梳妝時看到自己明眸皓齒,麵色紅潤時感慨了一下新娘子果然是要在大婚這天驚為天人,自己這平平容貌居然也能變得如此嬌媚動人,兩個時辰的梳妝真是沒白花。
但此後接下來的時間南謹就意識到了,再好看有什麼用呢?這冠,是真的沉啊!
一開始的表情是做好的預設,可後來的繁文縟節和厚重的服飾是真的將她的表情焊在臉上了。南謹在心裏想,本以為祭祖已經夠麻煩了,沒想到還真是山外有山,好在就這麼一次。
恍恍惚惚間,大半流程已經完成了,南謹坐在陌生的殿內,看著接連爆出燭花的龍鳳呈祥對燭,還覺得夢境一般。等到諸人都退下去後,南謹自己開始給自己拆頭麵,但這著實不是好做的,這鳳冠又重又繁雜,現如今在他人地盤上不好輕舉妄動,南謹在發現自己著實無能為力時,迅速放棄破壞這整體的美感。
後位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坐的。
就在南謹端坐著昏昏欲睡時,耳畔傳來開門聲,以及低語聲,而後就是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再然後......
“好久不見,晉禾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