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帶著商船大幅度地晃動著，大概是來到了水深之處，汐顏召喚出了自己隱匿的其它幾魄，她想到甲板上看看，是否快接近傳說中的地獄之門。
剛出了貨艙，還沒偵察周圍是否有魔域士兵，就被一個黑影扣住，一口氣拖到甲板上。
“是你！”即便沒有摘下麵具，她也可以確定，來人就是青溟。
“少主似乎很意外會在這見到我，青溟卻一點不意外少主會化作遊魂來到這條船上。”
“你當然不會意外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故意讓我知道你們的交易，讓海棠給我透露時間和地點，為的就是讓我上鉤對吧。”
“本沒打算讓少主跟到海上來，隻不過恰巧發現了你的計劃，在這守著，以免少主做出不利於兩族的事情來。
還有，海棠並沒有騙你，她這會還在鐵圍山翻了個遍找你，那丫頭，還以為是自己把你給弄丟，求著三姑要處罰。”
“是我對不住她。”汐顏本想著，這一路，孤身一人出來，無牽無掛，可以好好處理自己要做的事情，未想，短短一段時日的相處，竟已心生羈絆。
“你是怎麼發現的，你們沒為難海棠吧。”
“三姑向來賞罰不分，隻會一味護短，自然不會拿海棠怎樣，至於我是如何發現少主計劃的，大概要從您打發海棠買涼糕這件事說起。我的手下從蒼離城收集到的資料中，寫著，少主好雲片糕，惡涼糕冰糕之類的糕點，如不是有意支開海棠，如何會讓她買完藥材後，到東市的糕點鋪去買冰糕？您最喜歡的雲片糕不是西市才有嗎？”
“所以，你一直派人跟蹤監視我？”
“我知道你討厭被人監視，上回集市回來我就把人撤了，剛好那天，海棠出門的時候遇到商澤，讓他順道帶些東市的冰糕回來，我才起了疑心。你說，你對海棠尚且心存愧疚，此番不告而別，就沒什麼要對我說嗎？”
“我心裏也是有愧的，隻是，此番渡海對我來說很是重要，而您又不願意幫我，我想著，這段時間承蒙鬼尊關照，這份情誼，隻能他日遇到合適的契機，再還此人情，未曾想，在這就被您遇上了。”
“阿顏，不是所有的人情都可以還的，也不是所有對你的好，都需要還的。”
汐顏突然怔住，除了身邊親近的人，很少有人會這麼親昵地稱呼她為阿顏。
“我們，從前就認識嗎？”
青溟沒有回答她，商船被卷入到更大的風浪裏。她本能地想要抓住護欄，卻被青溟拉了回去，狂風卷起地巨浪沒有打在她身上，全被鬼尊的鬥篷擋了出去。
她貼在他的胸口，分不清自己感受到的心跳是來自青溟，還是屬於自己。
“用這個方法去到幽冥地獄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剛剛打過來的海水就可以吞噬你的精魄。”
汐顏定了定魂，緩過神後趕忙從鬼尊身上退開。
“抱歉，好像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少主剛問我，之前是不是認識，我隻敢說，接下去，我們要見的，是少主的故人。”
“故人？你是要帶我去到魔域嗎？魔域之中怎會有我的故人？”
“你朝前看看，前頭不是正是魔族之地了嗎？”
汐顏轉向船頭的方向。海麵不斷升起的霧氣中，隱隱現出一座浮島。
待商船即將靠岸，她看到岸邊整齊的魔族士兵，為首的將領身著鬥篷，戴著半個銀色麵具。
那個身影，她的確是熟悉不過了，即便戴著麵具，從他露出的麵部輪廓，她也能一眼認出他來。
“阿九？怎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