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溪又道:“其實,我從前也是這樣的性子,那時候母親還在世,總說我是一身反骨。
但那時候母親會處處提點我,告訴我女子三從四德,教我不要善妒,如何做一家主母。
時時提醒我,這樣不可以,那樣不能表現出來,所以那時候我性子便收斂著。後來母親過世,我因懷疑自己不是生病,是被人下毒毀容。
可太醫怎麼查都說是生病了,我想來幕後有位高權重之人,所以就索性假裝順從,躲在房中,不與外人接觸,潛心研究醫術,想治好自己的臉。”
半溪說完這些,心裏有點悚,長風洵這樣的男人,並不好糊弄。雖然,她認為這個理由編得挺合適的。
於是又將一張煞白的小臉湊了上去,語氣嬌嗔,“當然,有了你之後,我這性子就更加肆意了些。”
半溪自認這馬屁拍得不錯,長風洵應該會高興。
果然,在這一句話之後,長風洵眼中的笑意直達眼底。
“從今往後,有本王在,你便隻需做你自己。”
“現在真實的我,就想說,出發,離開京都這個爾虞我詐的鬼地方。”半溪想按原計劃今日出發。畢竟,再不走,有人該著急了。
長風洵的唇落在半溪的額間,極輕極柔,如春風化雨。“好,那便離開這裏。”
夜色如墨。
一隻小鳥飛入了坤和宮,落在雕花窗欞上。
如堇放下手中那把精致小巧的匕首,走到了窗前。
這並不是尋常信鴿,這種小鳥叫霧雀,她從前住在如城時,偶然救過一個姑娘。
那姑娘便精通訓鳥之術,後來便訓了這人們陌生的霧雀,送她作禮物。
因為霧雀的身形,大小,都不同於普通信鴿,所以大家就算見到它,也隻當它是普通小鳥,從來沒想過它也會傳信。
所以後來,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靠霧雀傳信。
如堇從小鳥的腿上取下了一個小小的紙條,細細展開,眉眼微動。
回到屋中,寫了幾行字,放到霧雀的腿上,
如堇對著那如潑墨一樣的夜空,攤開了雙手,手臂微微一抖,那霧雀便騰空而起,最後消失在夜色之中。
如堇看著頭頂的月亮,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日的月亮,確實比昨日要圓呢。
可是,時機還未到呢,是的......
這一次,一切都會與從前不同了。
洵哥哥,如堇在宮中,等你回來......
一家客棧之中。
長風洵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人,又看向坐在一側若無其事的半溪。
三個人看來看去,沒有人開口說話。
長風洵微微蹙眉,“你,就沒什麼話要說?”
半溪瞪大了眼睛,仿佛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說什麼?”
長風洵隻覺得腦門快要冒煙了,忍住了脾氣問道:“她,為什麼在這裏?”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她要跟著我們一起雲西岐。”
“誰同意了?”
半溪一臉無辜,“我同意的啊,不是你說的,隻要有你在,從今往後我做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