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事需要跟船員們說麼?”
“組織讓我們暫時保密,等到了地方,我會留幾個靠得住的,不過也不會馬上告訴他們,等到了那邊再說也不遲。”
“這樣真的好麼?”年輕人還是有些猶豫,大胡子的男人遞過來一支中華,年輕人沒有接,他還是盯著GPS的屏幕,好像小時候生怕錯過周末動畫片的學生一樣全神貫注的看著麵前的儀器、圖表。“聯係護航了麼?”
“公司已經和海軍那邊打過招呼了,放心吧,一到亞丁灣我們的海軍編隊就會派船來,中央首長還在坦桑尼亞訪問,這節骨眼上不會讓海盜找事的。”
“嗯,我知道,海盜隻出現在我們需要的地方。”
何嘉銘,年輕人的名字,中專畢業後就跟著自己的叔叔跑起了遠洋,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和他的叔叔——麵前的大胡子男人——何陽偉一起進入到組織,那是兩年前的事了。不過他到現在依然曆曆在目,當文總和其他幾位組織核心經過長時間接觸後向他們展示那個秘密的時候,那抑製不住的激動心情。
“我們能按時到達吧。”
“絕對沒問題的,我們這船可是重要物資,就算我們晚點也不會不等我們的。”
“別,我怕夜長夢多。”
兩人一同望著窗外,望著前方。
窗外,雲壓得更低了,雷鳴、電閃,暴風雨已經來臨,他們知道,過了眼前這茫茫的大海,迎接他們的會是燦爛的陽光。
※2013年3月27日中午阿布紮比
“放心吧文總,貨已經發出了,北緯在船上,我在這邊盯著,整整一船,詳細清單都按照之前會議討論的結果,有幾種貨暫時沒現貨,我們等不了,我和北緯商量了下臨時做了些調整,具體的清單我先帶回來,我大後天的飛機,航班照預定計劃,你不用派人接機,我會自己安排的。”馬澤澄戴著一副深色太陽鏡,白色T桖配上藍白格子襯衫和深色牛仔褲,加上不修邊幅的造型讓他很容易在阿布紮比炎熱的空氣中泯然眾人,他需要這樣的效果,作為一名中東問題專欄作家,他和北緯已經配合了一年多,這一次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單獨搭檔,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馬澤澄這名字似乎天生就是在海上討生活的角色,與生俱來的冒險精神讓他選擇了組織,作為他下半生奮鬥的全部,當然,能支撐他這一想法的基礎的還有他中阿混血的身份——作為義務的第二代阿拉伯後裔,他有足夠的資本,同時,也隻有組織有這樣的力量讓他擺脫家族的束縛,他從懂事起就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家族味濃厚的名字。
北緯站在甲板上看著貨輪上的集裝箱,又看了下手機,有一條信息,不是前麵所說的文總,而是一個叫何鳴的人,“我已經聽說你那邊的情況,路上注意安全,我會在老地方等你們的到來,祝一路平安——陸司。”看完短信,北緯習慣性的按下了鎖定鍵,手機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個九宮格圖案,每次都是如此,北緯做事總是細致而又謹慎的。
眼下船上的水手們不全是他的人,而且關於組織的事情,即便他手下的幾個最得力的小夥子也完全不知情,所以船上貨物的安全就得靠北緯一個人上心,從波斯灣到目的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比較好的情況是至少這裏不太擔心海盜,雖然北緯有辦法對付海盜,但是他還是不想太引起別人的注意,現在最需要的是低調,謹慎的低調,這也是組織把這個任務交給他的原因。
傍晚,一艘巨大的船影從霍爾木茲海峽闖了出來,夕陽的光芒映射著青黑的船身,在和煦的海麵映出粼粼波光。
※2013年3月27日午夜塞維利亞
鋼琴一周前已經托運到指定的地點,房間裏顯得空蕩蕩的,不過江帆已經漸漸習慣了,他最後一次確認了一下他的行李——這些年他在歐洲留學的全部家當,下午他已經從銀行把現金全部取了出來。然後緩緩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口琴吹了起來,組織規定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在塞維利亞這幾年讓江帆前所未有的孤獨,他是藝術世家出身,高中畢業就來到了西班牙學習鋼琴,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在廣州見到了文總,接觸到組織的事業,便不可收拾的投入了其中,好在現在江帆還是單身,他始終認為自己的感情狀況對於組織的事業是一個利好因素,雖然追他的女孩兒並不少,但是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他已經厭倦了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要不了多久了,他總是這樣想著,不經意的撥弄一下自己的長發。
明天,回國前的最後一站,他要再去一次直布羅陀,上個月他剛從巴拿馬回來,再早一個月,他去了一趟埃及休學旅行,床頭櫃的相框裏現在還有他在獅身人麵像前的留影,不過他去埃及最重要的目的並不是旅行也不是享受陽光,更不是為了水深火熱的埃及人民,而是去看蘇伊士運河。
和虞亮一樣,江帆也有一個差不多的筆記本,他放在行李的最下麵,西蒙和露西都睡了,這是他的寵物,兩條喜樂蒂,一公一母,跟著他已經一年半,這次他打算把他們一起帶上,從直布羅陀他將直接渡海,從修達到丹吉爾,最後折道裏斯本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