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洗白(1 / 3)

“臨高縣既派了張師爺前來,想必已經計較停當了?“蕭子山也不客套。

“堂翁差我二人前來,自是為了議和罷兵之事,不知各位老爺有何說法?”張師爺今天雖然在這營中遇到不少吃驚之事,好歹是見過場麵的人物,還是強作鎮定,按照昨晚吳明進交代的先做試探。說話間張師爺還是沒法把目光從窗戶和玻璃杯上移開,玻璃杯子什麼價格他知道,即便是帶顏色在廣州也要二三兩白銀,何況這樣通透的玻璃,不要說不知道值多少錢,光是見也沒有見過,張師爺心想這澳洲海商們的享用真是厲害啊。杯子裏掛著一個紙袋子,看這水的顏色和味道,倒像是茶,不過味道一般,隻是勉強喝了一口,“來時吳令命我等多帶糧食酒肉前來勞軍,物品和水單都已經交給趙老爺了。”因為和李仕棟接觸比較多,一開始去接他們進來的便是趙行德。

聽這麼一說,趙行德便對文德嗣略一點頭算是確認了此事,“一共是文銀百兩,綢緞八匹,黃綢二十匹,棉布二十匹,糧食二十石,豬五口,乳豬十口,鹿二隻,酒二百斤,已經全部入庫了。”

“我們在此築城也是無奈,對地方上多有騷擾,何敢受這樣的重禮?張老爺和吳縣令卻是客氣,如此不收便也不好,隻能卻之不恭了,受之有愧啊。”這時候文總便顯現出他以前做生意時的圓滑了,隻是這故作的辭藻加上熊卜佑一番翻譯難免讓張濟川和李仕棟聽著別扭,但是也隻能強作笑顏敷衍一番。

馮白勞見氣氛緩和起來,也出來打圓場,把這些日子在俘虜營受到的優待好好的說了一番,當著這些髡賊中的大頭目,他極力表現,把個俘虜營簡直吹成了天上少有地上無的好地方了,要不是此時身處別人營中,說不定這張老爺被馮白勞這麼一忽悠還真會打算到俘虜營裏去“體驗體驗”。

看馮白勞表演得差不多了,趙行德使個顏色讓他落座,這邊王洛賓也發話了:“我等本是大宋崖山之後,當年追隨行在一路避暹羅,怎奈韃子窮追不舍,那暹羅國王有與韃子勾結,孤兒不得已才入海到了渤泥國。怎料那渤泥國王貪圖我們的財物,故而不能兼容,不得已隻得再入大海,往東南行兩萬裏方才見一大島,名曰澳洲,其島水草豐茂,我等先祖在澳洲定居已是數百年了。先祖在時,日日思念故土,故到了我們這代,才不辭勞苦,萬裏經商而回。此次來大明,一則是心慕故國,了先人心願,而來我澳洲能共巧匠極多,頗有奇怪貨,想借用貴縣寶地,做個居間貿易之用。”

張濟川也看是個時機,當即代表縣裏表態:“此次來得匆忙,隻得略備薄禮,本縣的士紳們都另有糧餉‘襄助’。”總歸這意思是不會讓各位澳洲的老爺白來臨高一趟。“各位老爺都不是我大明人士,有一樣事情還望老爺們能通融。”

“但講無妨。”

“縣中鄉勇多有死者,隻是這屍首還望各位老爺能夠發還給各家,也好安葬。”

聽他這麼一說,文德嗣暗想這穆好古果然說得對,看來古人對死人還是比較看重,如果當時把屍體燒了現在還不好答複。當即爽快的表示:“死者我們已經好生掩埋,等下張老爺便可差手下前去埋葬地點,回去後告知各家,隨時可來人認屍。”

“如此,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李仕棟說。

“另外,還得麻煩二位老爺一事。”

“文首長隻管說來看。”

“我等初來貴地,至殺傷鄉民,實在慚愧,雖不是我等故意,總還是要做一場法事超度為好。不過這裏我們是兩眼一抹黑,便是要央兩位為我等尋些有德行的僧道做上幾場,也好安撫一下百姓。”

“澳洲老爺們果然是仁義之人啊,此事便看我二人了。”李仕棟本也有此意,聽文德嗣這麼一說,立刻表態願意承攬此事。

“當然,這費用自是我們來出。”

一番交談,已經讓雙方有些一些信任,張濟川也看得明白,這夥海商和以往任何的海賊土匪都不同,他們一不燒殺劫掠,二不騷擾地方,如今還願意為死者作法事超度,須知這連官軍可都做不到,便愈發對這夥澳洲海商觀感不同了。這些人駕著從未見過的大鐵船來到臨高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究竟是為了什麼呢?總之,他們的目的絕對不簡單。

原本和賊人媾和這樣的事情在本時空並沒有太大的風險,責任無非就是求財,行款議和不過是當個中間人,到時候各家總是要出錢贖人的,那樣如果能在中間當個中人,那張師爺便還能上下其手一番,雖然一開始張師爺不太願意來,但是當確定他要來時他就已經下了決心要在其中運作一番了。而且剛才那位文老爺還表示,今天談判完便可以先放博鋪巡檢司馮白勞回去,這更是出乎張濟川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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