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天的雨(1 / 2)

街頭,克羅依停下了。她佇立在劇院門口,一副巨大的海報張貼在門口,那是今日開演的新戲。內容是一對陷入苦戀的少男少女,為情私奔,卻最後被迫分開的悲劇。

看著海報上那痛不欲生的少女,她不禁想象若是那時自己與伊桑雙雙逃離又會如何。但她不敢奢想。因為,她可能配不上伊桑,他是那一輪太陽,讓她隻敢遠遠地觀望。

她四歲就被格萊文先生領回了家。

那是冬日,呼嘯的北風在街頭狂奔。十年難遇的恐怖低溫襲擊了倫薩。而因事故失去了勞動能力的軍人父親和臥病在床的母親患上了傷寒。貧困與饑餓擊倒了他們,並最後奪走了他們的生命。以往受盡寵愛的她隻要一撇嘴就會有人來哄。但這次,她看著人們將他們抬出去,再多的淚水卻換不來任何一個人的憐憫。大家都自身難保了,誰會管一個小女孩呢?

餓得受不了了,克羅依忍著饑餓出了門。漫天雪花裏,小臉和手指被凍得通紅。但路邊沒有一個人關心她,隻是冷冷地瞥一眼,歎息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才四歲的孩子,便飽嚐了世人的冷眼、人世的滄桑和家人的死別。她的那顆少不經事的心也隨之封凍。

直到那一日下午,克羅依蜷縮在牆根下,積雪幾乎沒過了她的身子,而她也快被凍死了。但明亮的世界裏,一片陰影籠罩在她的身上。那是一個渾身上下如鋼鐵般堅毅的男人,一襲黑衣凸顯出他軍人般冷峻的氣質。

他俯下身,伸出了手:“女孩,你快要死了。”

“我知道。”聲音細不可聞,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想活麼?”男人伸出的右手仿若魔鬼的邀約,那麼的富有誘惑力。於此時的克羅依而言就是救命的稻草。

“幫我做事吧。”他的語氣十分淡然,仿佛是在大街上撿一隻可有可無的小狗。

“你…要我…做什麼?”克羅依努力睜開眼,想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樣貌。

“看見那片繁華的大道麼?”男人遙指另一側,“那裏燈紅酒綠,那裏觥籌交錯,那裏紙醉金迷。那裏的男人衣冠楚楚,那裏的貴婦鑲金戴玉。他們的口袋盛滿了黃金,但從來不會施舍給那些在灰塵裏摸爬滾打的窮人。既然這樣,那我們自己去拿就好了。”

“我們?”克羅依盡力想起身。

“我們都一樣,是這貪婪之下的犧牲品,是這輝煌下的影子,是光鮮外表下腐爛的肌肉。是這黑暗世界中的苟延殘喘之人。不過—”男人笑了,“我有著活下去的力量與手段。”

“我跟你走。”克羅依將手放在了男人的手上,“我叫克羅依,現在是個孤兒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我是格萊文先生。你以後,就叫克羅依·格萊文吧。”

就這樣,克羅依加入了格萊文的犯罪團夥。彼時,自暴虐工匠那裏逃出來的學徒伊桑也加入了這個地方。克羅依初學“做生意”時,總會犯錯。但每一次,都是伊桑擋在前麵替他承受“客戶”的毆打與格萊文先生的怒火。即使克羅依早就對這世界心如死灰,但伊桑總以一個可靠兄長的形象保護著她——早已冷卻的心漸漸熱了起來。

六年就這麼過去了,克羅依感覺到自己對伊桑的情愫日漸濃厚。後麵陸續有不少孩子在大街上被格萊文先生撿了回來,雖然伊桑對待其他人都那麼溫和可靠,但克羅依還是被伊桑深深地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