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過往雲煙,此時握在少年手中的隻有刀刃而非樹枝。他踉踉蹌蹌地走在神戶街頭上,身上的血腥味漸漸散去了。但看上去,還是那麼像一個行走在修羅場中的行屍走肉——而非一個有真正自我意識的人。
那棄之於戰場上的染血名條,便是這少年存在於這世間唯一的證明。他名為——
“源朝經。”源朝經長籲一口氣,淩亂的發絲遮掩了三分銳利的目光。牆上貼著一幅潦草的畫像,上麵畫的便是通緝犯“斬鬼”源朝經。
源朝經殺人時都是佩戴著一副玄鐵修羅麵具,又不曾開口,每次出手必定以一己之力屠殺掉所有目擊者,猶如餓鬼一般,故一般都以“斬鬼”稱呼其人。
他真實相貌、具體年齡卻無人知曉。隻有少數幾個幸運兒——就是還未死透就被援軍救下來的死者(意思就是還能說兩句遺言再逝世)描述過他的麵具。隻有模糊的身高、體型特征,著實不太好辨認。
上麵隻略述其生平:源朝經,年齡不詳,身高約五尺四寸(約一米六二,在古代瀛國算中等偏上——作者注)體型中等,乃源氏餘孽並義軍儈子手,素喜殺戮,主將級,擅長刀術與熾、疾、迅三係源術(戰後可以進行源力殘留分析,水星衛就是這麼被發現的),實力爆發之下可斬王侯(僅限單挑)。為我瀛國天字末等通緝犯,賞金五千兩,死活莫論。又注:此人實力強勁,乃森羅惡鬼,王侯以下見之立即避而報官,若有一百人隊方可活捉。其共斬男丁五十三人,女丁一十八人,人神共憤雲雲。
“我手上已經沾了這麼多鮮血了麼?”源朝經在心底喃喃道,不覺搖了搖頭。他轉身欲走,這殺人的日子,他已是過夠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呢?他有些倦了,不想再這麼下去了,所以他出走了,再也不回去了。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一夥人已經盯上了他。
沒有目標的人,對自己未來的路是迷茫的——此時的源朝經便是如此。他從小到大這麼些年,唯一學會的就是怎樣握劍,以及,斬。除開這些,他別無一技之長——或許做飯不算?師傅教他的所有技能,都是為了殺人而準備的。為了裝作廚師刺殺一位大名,他將廚藝學至爐火純青;為了暗殺躲在密室的重臣,他學習了天朝禮儀潛入……他從師的最初期望(師傅的),便是成為師傅手裏最趁手的那一把寶刀。
走在河邊的源朝經,一邊踢著小石子,一邊漫無目的地前行著。很快,他發現自己被人圍住了。灌木叢裏走出來一個敞著胸脯的大漢,紮著浪人發髻,不修邊幅。
“小子,刀不錯啊,會使嘛?”大漢的左頰一道長長的刀疤,令本來顯得老實憨厚的臉猙獰了幾分。
源朝經不搭話,隻是低著頭,繼續踢著小石子。
“借大爺我們玩幾天?”大漢環抱著手,眯了眯眼,滿臉寫著:“要麼刀給我,要麼我打你一頓自己拿”。
源朝經仍不搭話,自顧自地踢著小石子。
大漢沒了耐心,拔出了刀:“你小子是聾子還是啞巴?”他的刀迅速架上了源朝經的脖子。
霎時,隻見源朝經手一抬,一放,刀便收入了鞘。反觀大漢,隻覺眼前寒光一閃,毫無預兆般地,他的刀身自中間斷開,飛向天空,旋轉掉落,筆直插入水中。再看那刀刃的斷麵,卻如鏡麵一般的光滑。
為首者一個踉蹌,慌忙跪倒在地:“在下見過高人,小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不知大人尊貴,衝撞了大人,多有冒犯,小的罪該萬死。但求大人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
眾嘍囉摸不著頭腦,但看見領頭的如此恭敬,便知道源朝經必非庸人,趕緊一齊下跪。
源朝經還是沒有搭話,隻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眾人連忙讓出一條路。源朝經就自顧自地低下頭,踢著小石子,走了。
他沒有回頭,眾嘍囉連忙爬起來,大氣也不敢喘,隻是目送著源朝經一搖一晃,慢慢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