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媳婦見平日裏不吭不哈的陳寡婦替張家說話,翻了白眼。
“親戚?這麼些年張家的親戚誰登門過?張蓮娘在的時候倒是常來,大家都見過的,今天來的可都是眼生的,說是親戚,誰信啊?誰知道是不是有人不檢點,打著親戚的名頭幹什麼見不得人的。”
二狗媳婦毫不收斂,信誓旦旦的說。好像她已經有了什麼確鑿的證據一般
“誰家沒有個把親戚啊,來個你沒見過的不是挺正常?怎麼就你看出不一樣了?”陳寡婦耐著性子反駁。
陳寡婦平時不太說話,這乍一懟人還挺招眼的。二狗媳婦見她今天反常,心裏的想法轉了十八個彎彎繞,輕哼一聲。
“你這麼替張家說話,張家給了你多少好處啊?還是……”二狗媳婦故意拉了長音,像是想到了什麼事似的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陳寡婦。“你跟張家哪個有點什麼?”
陳寡婦瞬間黑了臉。不止是她,原本還湊在一起的幾個人,也都麵色不好看。閑來無事湊在一起說說家長裏短,八卦八卦別家的熱鬧,當個笑話一樣,講過了也就過了。
但是陳寡婦她們還是知道的,因為自己是寡婦,所以在村子裏很是低調。平日裏也是深居簡出,沒有什麼存在感,像今天這樣和她們湊在一起做針線,也是難得。
這樣的一個人,在二狗媳婦嘴裏都能變成這樣,那她們呢?那她之前說的那些個閑話又有幾分真假?想到這,看著二狗媳婦的眼神就變了味道。
原本以為二狗媳婦就是個長舌婦,喜歡傳別人的閑話,以前不太和她湊在一起,也是因為她的閑話故事特別多。但是誰也沒想到她能張嘴就編排別人,這可不好。
陳寡婦想說啥還沒等開口,就有人先說話了。
“我說二狗媳婦兒,你這嘴上得找個把門的,別什麼沒影兒的事兒就胡說八道,免得連累了你家裏。”
張老爹背著手,站在幾個婦人四五步遠的地方,不鹹不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等她說話,又跟其他人說道。
“蓮兒十六出嫁,我家也沒個女人張羅,嫂子弟妹們有時間了,也過去給幫個忙,先謝謝各位了。”
一個麵色有些黑的婦人,笑了笑又說:“我說呢,前兩天見王媒婆往咱們村來了,這是去你家了?好事好事啊~有啥事招呼一聲就行啊。”
客套兩句之後,張老爹又背著手走了,人群也就散了。照理說這找婦人幫忙的事一般都是婦人鋤頭的,張老爹想找也得通過男人。這會說這些,更多的是為了澄清些什麼。
張老爹他們到家的時候,胡興哥兒倆和張平恰好運了最後一趟石頭回來,胡興正在院子裏和泥,準備修補豬圈。
見張老爹回來,張蓮連忙從灶房裏出來迎。胡興喊了聲伯伯又繼續幹活。張老爹擺擺手喊了張平進屋裏去了。
張蓮給胡達倒了碗水遞過去,胡達順手就把兔子給遞過去了。
“哪兒來的兔子啊?還活蹦亂跳的。”張蓮麵露喜色,這兔子來得剛好,家裏就昨天胡家拿來的那塊肉,招待客人難免單薄了一些,有了這兔子了可好多了
“就嫂子家地邊的荒坡上,我下了個套,幹完活去看了一眼,還真給套上了倆。”胡達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笑嘻嘻的說。
“你這運氣不賴啊。這兔子想怎麼吃?中午給你們加菜!”張蓮問。
“嫂子,我想吃辣的。”胡達也不客氣的提要求。
“那紅燒一隻,辣炒一隻成不?”
“成成成。”胡達瞟見胡興過來了,趕忙放下碗,去修豬圈了。
胡興過來倒了碗水,一口氣喝完準備跟“媳婦”說句話,結果他剛端起碗張蓮就拎著兔子進了灶房。
胡興:有點失落是怎麼回事?
剛好張老爹和張平也從屋裏出來了,胡興放下一口都沒喝的水,小跑著去修豬圈了。雖然沒做虧心事,但他見了張家父子就莫名的心虛。
張平又過來和胡家兄弟一塊幹活,張老爹又背著手準備出門去了。想了想又喊正在灶房忙活的張蓮。
“蓮兒,給我拿些雞蛋啥的,我出去串個門去。”
“有事兒?”張蓮從灶房出來,還用圍裙擦了擦手。
“那什麼……你這日子離得近,得多找幾個人來幫幫忙。”
張蓮想說不用準備什麼,又想到什麼,這才又進了灶房把雞蛋籃子拿出來。想了想又留了五個,其他的都給了張老爹。
“你看夠不?”
張老爹看看一籃子二三十個雞蛋就那麼裝著覺得不妥,又讓張蓮把雞蛋分成幾份,用碗分別裝好,再放到籃子裏用塊布蓋上,這才拿了出去,往關係好的那幾家走。
張蓮看著走遠的張老爹,有點愣神,他爹……主動要出去串門?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