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拖完地,老媽才放我出門,她自從得知了姚汐月又搬回來了的消息之後,每天晚上都不做我飯了,就連家門有時候都能給我鎖了。
老話說得好,隻知道學習不會玩的孩子,早晚變成呆子。所以我決定帶姚汐月出門去逛個街,畢竟還有二十多天就開學了,總不能一直在家裏待著。
關於那條短信,我也大概明白了緣由。
那日在停車場的錄音裏,我聽到了很多當時沒太注意的重要信息,再聽時隻覺得滿腦子的不可思議。
“非得出去玩嗎?外麵那麼熱,能不能不出去啊?”
“太陽都快落山了。”我指了指窗外,暈著淡黃的光散散地從樓宇間穿過,跌落在樓下林蔭之中,影子拉的很長,看不見西邊垂在山頭的太陽,不過料想著也離掉進山坳裏去不遠了。
姚忻月盤起腿,坐在沙發上抱著薯片吃了起來,桌子上放著她今天一整天做剩下的題。姚汐月拉著我的手晃了又晃,似乎有了什麼堅決不能去的理由一樣,雙腳像是焊在了地板上。
“那你非要去的話,必須叫上何雨田!”她像是在做某種妥協,反正在此刻我是沒有和她談條件的心思,便任由她撅著嘴給何雨田打了電話,地方約的很近,她不想往遠處跑,用她的話就是說:
“頂著太陽走,活人曬成狗,吹著熱風玩,吹成大傻蛋。”
外麵確實熱,盡管太陽已經落了下去,斜在半天空的光依舊灼熱著大地的分寸,沒了空調的保護,姚汐月竟然不會開口說話了,起碼在遇到何雨田之前,她就隻輕輕勾著我的手指,什麼也沒有說。
小區外麵有一家燒烤攤,老板是隔壁縣過來的,說話很有意思,過往的路人很多都被吸引了過去,生意自然不錯。
還好我們提前訂好了座位,何雨田已經點了些菜,我們兩個到的時候,她正拉著泉哥在那兒喝啤酒,腳下踩著個空酒瓶子晃來晃去。
“哦,對了,”姚汐月從挎包裏拿出一瓶牛奶遞給了我,“喝了牛奶再喝酒,不傷胃。”
“嗯哼?在哪兒學的?”我接過牛奶抿了一口,香香甜甜的,不像是純牛奶的味道。姚汐月嘻嘻笑了笑,從包裏邊又拿出了另一瓶。
“今天晚上回去再告訴你!”
燒烤攤老板一家人都在這邊,我們剛坐下,就看到有個小孩子拿著一根前段已經燒紅了的棍子,邊跑邊揮著,在那片沒人的地方,仿佛手裏拿的是精鐵煉成的劍,身後飄舞的不是炭火的煙,而是彌天的塵土,那個小孩跑了有兩圈,棍子上的火星子滅了,才笑嘻嘻地跑了回來。
泉哥拿起一根木簽子也學著在空中比劃了幾下,何雨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隨即扭過頭把手裏剝好的蝦尾遞給了姚汐月。
“誒呦,這男朋友帶著過來有什麼用啊?就知道吃。”
我拿過紮啤杯抿了一口,接過何雨田遞來的蝦尾就吃了起來。姚汐月輕聲笑了笑,開口解釋道:“我最近不太好吃辣的,而且他本來不怎麼樂意我來這兒吃燒烤的,是我非要來的。”
何雨田聽完後忍不住扶了扶額,她對姚汐月的性格一向沒轍的很。要不是姚汐月的軟磨硬泡,她現在估計正拉著泉哥不知道在哪兒越野跑呢!
“對了,我聽說你最近還在練鋼琴?”泉哥捏了個毛豆,搖了搖已經空了的酒瓶,把話頭遞給了我。
“嗯,她剛好會彈鋼琴,我也恰好想學。”
姚汐月有很高的音樂天賦,這也是她能征服錦淮最重要的原因。她不僅吉他彈得很厲害,鋼琴也自學到了十級,偶爾還會吹吹葫蘆絲給我聽。
燒烤攤邊都會有音響和大風扇,黃昏天涼的快,老板到很晚才開風扇,音響倒是開的及時,不知道什麼是浪漫,老板就放的流行。
車來人往的街道上,時而會有風吹過梧桐的葉子,那裏便也都滿是燒烤的煙味了。炭火熏過的香味在爐子上滋滋翻轉,聽著音樂,拿起烤串一擼,再猛然一杯冰啤下肚,抬頭一看,幾張熟悉的臉正有說有笑,招牌上晃眼的霓虹燈和周圍的氣氛燈好像都有了神情,似乎也像是熟識了的故人一般,默默地看著我們。
起風了……
街道裏的風常會伴著些許溫熱,這邊算好,風不多,泉哥拿著啤酒吸了一口沫子,隨著歌聲哼了起來。
使我記憶猶新的一次,是在校園裏聽起風了,還是陪著李清夢,如今再聽,卻已物是人非了,姚汐月夾起一塊烤餅吹了吹,喂給了我,泉哥看到了,也急忙對著何雨田指了指張著的嘴,何雨田也學著姚汐月吹了吹,這一吹不要緊,把餅子上的渣渣全給吹到了泉哥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