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的衣袍是散開的,宛如一片落在薰衣草地的白雲,一頭黑發鋪開在腦後,上麵墜著點點淡紫色的薰衣草花瓣,陽光灑落,在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
柳容兒小步往前踏了兩步,似乎怕驚醒那人,片刻的怔愣後她回過神鄙夷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翼翼。再抬腳的時候劃過腳邊的一片薰衣草,大模大樣地往前走,狀似在看前方,餘光則望向地上那人。
像是聽見了她故意弄出的動靜,那人的身體動了動,側轉過臉看向她。
黑發如墨,肌膚似雪,五官像是這世上最好的雕刻家一筆一畫所刻出的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品般。
柳容兒看得呆住了。
耳邊隻響著微風的聲音,零星的薰衣草花瓣飛在風裏,落在那人的頭發上、臉上、身上。
他笑了一聲,語氣乖巧地喚道:“阿容。”
柳容兒的視線飛快地閃躲了一下,神情不自在地走過去,問道:“你怎麼在這?”
她方才還奇怪小北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原來是這貨在這。
顏染用兩隻手臂枕在腦後,望著湛藍的天空笑道:“這裏好漂亮,阿容。”
柳容兒低頭看了看他,他身上鬆垮的係著一根腰帶,胸襟處敞開大半,而腰間又透出一小片鮮豔的紅。
他的傷口…又出血了。
想著,她在他身邊蹲下,伸手指了指他受傷的地方:“疼嗎?”
顏染嗯了一聲,扭頭看向柳容兒。
周圍一時之間陷入了安靜。
柳容兒率先收回目光,正想著該說點什麼,後方響起一個聲音。
“阿容,小北說顏染受傷了,嚴重嗎?”
柳容兒回頭,阿紫風塵仆仆地走了過來,他一身淡紫色的衣袍倒是跟這片花海十分相稱,鬢邊的發絲因為奔波顯得微亂,臉頰蒼白中透出一小片粉色。
柳容兒往旁邊一站,指著地上的顏染說道:“傷口好像挺深的,兩天了還在滲血。”
阿紫在顏染身邊跪坐下,挎在肩上的一小隻包裹落在了地上,他側頭語氣輕柔地對柳容兒說道:“阿容,能幫我打開嗎?”
柳容兒繞到他身側蹲下打開地上的包裹,裏麵裝著一堆瓶瓶罐罐,還有紗布。
阿紫鬆了顏染身上的衣袍,柳容兒低下頭避開視線,雙手胡亂把玩著手裏的紗布。
在給阿紫遞紗布的時候柳容兒問道:“阿紫,你找到柳玉…守璞了嗎?”
阿紫搖搖頭說道:“我趕到木岸村的時候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村裏出現了很多新墳,像是有人為死者料理過後事。如果是守璞做的,那麼很有可能她是安全的。”
柳容兒沉吟道:“倒像是她的作風。接下來她會去哪裏呢…繼續追蹤下毒的人嗎?”
想著,她咬了咬嘴唇。
那下毒之人手段如此狠辣,喪盡天良,柳玉兒真是不要命了!
阿紫說道:“極有可能,隻是關於下毒之人的行蹤依舊是毫無音訊。”
阿紫輕微歎了口氣。
顏染被扶著坐了起來,抬頭看著阿紫。阿紫已經幫他包紮好了,此時輕皺眉頭想著什麼,手上則在幫顏染整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