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兒在睡夢中呢喃了一句什麼,顏染凝神靜聽,聽見她低聲喃喃道:“秋蘭嬤嬤…”
他眼中情緒一閃,想起了柳容兒嘴裏的那個秋蘭。
那是個忠心耿耿的嬤嬤,把柳容兒視為己出,眼裏隻有柳容兒,也是柳容兒身邊死得最慘的一個人。
墨傾…想必柳容兒對他定是恨之入骨…
顏染微微蹙眉凝思,不知不覺間竟天明了。
柳容兒是被門口的動靜吵醒的,走廊上先是響起一陣腳步聲,安靜了片刻後是幾聲叩門聲,然後傳來阿紫的聲音:“你們醒了嗎?要出發了哦。”
柳容兒應道:“馬上來。”隨後伸手搖醒顏染,說道:“起來,要走了。”
馬車已等在客棧門口,裏麵坐著阿紫和紅玦。
紅玦原本閉著眼睛,聽見動靜後抬眼看了一眼柳容兒,目光中一閃而過什麼。
柳容兒和顏染上了車,馬車卻仍然停著未動。等了一會兒柳容兒探出頭問楠楠:“楠楠,為什麼不走?”
楠楠回頭正要說話,客棧的掌櫃帶著幾個小二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小二手中還分別拿著一隻提籃。
掌櫃的說道:“久等了久等了!這些菜做起來實在複雜,小店沒見過世麵,幫不了師傅什麼,少不得耽擱了師傅的功夫。師傅說了,做菜要講究,又還不能急,這師傅是醜時來的,一刻也沒歇,這會子才做出來三道菜,我們趕緊給送過來了!”
楠楠把那幾道菜接了過來,往馬車裏送時笑盈盈地對柳容兒說道:“這是從裕州最火的酒樓裏請來的主廚做的,阿容,你嚐嚐。”
“裕州?”柳容兒驚訝地看了一眼楠楠,“裕州距離這裏快馬加鞭也有一日的路程,裕州的廚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是昨夜醜時到的?”
楠楠笑道:“是公子想換換口味,昨晚阿紫親自去裕州請過來的廚子,阿紫帶著踩輕功過來的。”
柳容兒回頭看了一眼顏染,顏染正樂嗬嗬地打開那幾個提籃。
這個傻子…在宮裏的時候不是什麼都吃嗎?什麼時候還會挑剔了?
那幾個提籃一打開馬車裏頓時香氣四溢,連紅玦都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
楠楠駕著馬車慢慢地往裕州去,盡量駛得平緩。
柳容兒看著那幾道菜,是奶汁魚片,蓮蓬豆腐,還有一道晶瑩剔透的東坡肉。其中蓮蓬不是這個季節的,想必花了一番功夫。
想著又抬眼看了一眼顏染。
如此待遇,看來有自己國家的使者伺候著果然不一樣,還真有幾分殿下的樣子了。
正想著,顏染把碗筷拿給柳容兒,滿臉乖巧地搓手等待著:“阿容,你先吃。”
柳容兒一愣,說道:“為何…”
“夫君疼愛娘子不是天經地義嗎?”
柳容兒臉一熱,側臉的瞬間眼中又閃過一絲惱意。
不知為何,分明是利用這傻子,可這傻子每次說自己是他娘子,自己都挺惱的。
顏染不依不饒地讓柳容兒先吃,礙於阿紫在旁邊,她隻得佯裝羞澀地動筷。
嗯…味道還行。
至少在她眼中算得上是食物了。
用過餐後馬車便快了起來,柳容兒看著沿途的風景想道:從這裏去陌流山要經過裕州,樂坊就在裕州,她恰好可以找樂坊坊主問一下星辰變的行蹤。
當即對阿紫說道:“也許我們不用把紅玦帶到陌流山去,守璞是在調查下毒事件沒錯,可是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在針對樂坊,不如直接把紅玦交給樂坊讓他們自己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