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崔桑寧從商務大樓裏出來,長發及腰,蓬鬆微卷,一身黑色風衣,裏麵穿著一條到腳踝的白色長裙,下麵是一雙黑色高跟鞋。

京都的九月是舒爽的,剛剛下過雨的空氣中透露著一股清涼勁。

崔桑寧站在門口等人,涼風襲來,幾縷秀發被從頸側揚起,露出白皙的側頰,她緊了緊身上的風衣。

口袋裏的手機微微震動,拿出來看了一眼,隨著她的動作露出了纖細的手腕,右手手腕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朱砂紅繩。

玉指撥動回了一個好字就將手機放回大衣口袋裏。

看著腳下,思緒卻是放空的,有人托師父詢問,想請她幫忙修複一幅古畫,是宋代的一幅仕女圖。

藏品年代久遠再加之保存不當,導致破損較嚴重。

正在出神思量該怎麼修複的時候,遠處有聲音清晰明了的傳入她的耳朵:“三叔你等等我,我回去取個東西。”

還貼在太陽穴上的指腹停頓了片刻緩緩落下,崔桑寧平靜側目。

在京都被稱作三叔的人,她隻認識一個,權家家主——權禦。

不遠處,男人似乎喝多了,上半身靠在柱子上閉目養神,頭發烏黑濃密,雙眉筆隸雕刻,一如六年前眉目間透露著穩如泰山般的鎮定之色。

白襯衫下是清晰可見的肌肉紋理,他抬手鬆了兩粒紐扣,捏了捏鼻根,拇指上還戴著那個翡翠扳指。

崔桑寧記得哥哥說過他以前是軍人,後來受了點傷,就回歸了家族。

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崔桑寧後退了兩步,寬大的大理石羅馬柱擋住了她單薄的身影。

當初他連夜離開,應該是不太喜歡自己的。

權禦放下手,睜開了眼睛,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平日裏冷漠沉著的眸子更加的深沉幽暗,五官線條精致淩厲,右側硬朗挺括的眉骨上有一截兩厘米的傷疤,讓他多了幾分痞氣,皇庭貴胄,生人勿近。

今天是段四的生日,就請了幾個好朋友,也沒大辦,自己來晚了,被灌了不少酒。

敏銳的察覺到一旁的視線,沒有攻擊力,卻又不是打量,側目望去卻隻看見羅馬柱後麵露出的被風揚起的白色裙擺和黑色長發。

並未放在心上,收回視線,過了一會,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向他跑過來,他的父母站在不遠處溫和的看著他。

小男孩仰頭看著權禦,圓溜溜的眼睛神采奕奕:“叔叔。”

近一米九的身高,小朋友看的很是費勁,權禦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麼了?”

小男孩將手裏的東西遞到權禦眼前,奶聲奶氣道:“有個漂亮姐姐讓我給你的。”

看著小男孩手裏的東西,權禦陷入了沉默,一塊白色的手帕,一盒醒酒藥,一瓶水。

接過小男孩手裏的東西,醉意上頭,權禦的聲音有些沉啞:“姐姐呢?”

小男孩笑道:“姐姐走了,上了一輛車。”

恰逢剛剛說要回去取東西的男人回來了,看著權禦身前的小孩目瞪口呆,權禦沒理他,隻是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笑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