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再會了。
段芷柔與蕭淮鬱都是騎馬而行，將齊恒塞進了一輛馬車裏，馬車不大，最多能坐兩個人，蕭淮鬱不願與其麵對麵而坐，段芷柔更是不願意。
平心而論，誰願意和一個陰氣沉沉的人相對無言，光是想想就已經感覺尷尬到腳趾扣地了。
齊恒獨自坐在馬車內，物資有限，裏麵也沒有暖爐，天生畏寒的他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試圖取一絲暖意。
忽而又想到自己的母親，臨走前灰白的頭發，和努力撕扯自己不讓自己離開的樣子，齊恒就忍不住眼眶泛紅。
齊恒母親原是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丫鬟，隻是陰差陽錯間被齊帝寵幸，繼而成了妃子，雖說是妃子可也被皇後記恨，處處刁難，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好。
再後來有了身孕能平安誕下齊恒已是不易，齊恒從小也飽受欺辱，沒吃沒穿倒是小事，隻是長了一張清俊的麵容，就讓他遭了不少罪。
如今齊恒為質，也少不了皇後身後的人推波助瀾，齊恒離開或許是好的，隻是他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母親。
清俊的麵龐流下兩行清淚，鼻尖紅紅的樣子忽然就被送食物的段芷柔看到，後者一愣，隨後下意識開口：“你哭什麼？想家了？”
反問讓少年的自尊心有些受挫，連忙惡狠狠咬緊牙關，低吼道：“要你管！臭八婆！哎呦！！”
段芷柔伸手就是一巴掌，道：“小屁孩哭鼻子還罵人，真沒禮貌！叫姐姐！”
“臭八婆！臭八婆！”
段芷柔擼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勒住齊恒，威脅道：“叫不叫姐姐！叫了就放過你！”
“誓死不從！”
“嗬，有骨氣！”段芷柔抬起巴掌就往屁股上拍，齊恒的臉色一下子漲成豬肝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倒不是疼的，是羞得。
“叫不叫？不叫就繼續打！”說著又是一巴掌落下。
“姐……姐姐……”屈辱之下，齊恒不得不從，隻是眼底閃著惡狠狠的銳光。
段芷柔見好就收，“這才乖，姐姐給你買糖吃。”說著還狠狠蹂躪兩下少年的臉蛋。
齊恒更氣了，可他就是拿段芷柔沒辦法，因為他打不過她。
將放在一旁的食盒打開，都是一些清粥小菜，段芷柔一一擺放在齊恒跟前，道：“三皇子，先將就一下，等到了陳國在請你吃好吃的。”
齊恒皺著秀氣的眉頭，低聲反問：“到了陳國，還有的吃嗎？”語氣有些失落。
段芷柔一愣，如今質子到陳國如何，可是她不能插手幹預的，但按照以往的經驗，怕是不太好過。
看著眼前棱角分明卻帶著些稚氣的臉龐，忽的想起自己的弟弟來，段芷肉有些心軟，隨口岔開話題問：“你剛才為什麼哭？想家了嗎？”
“怕是到了陳國，過的還不如個太監吧……”齊恒也不客氣，拿起碗筷就吃起來，也不理會段芷柔想要岔開話題，自顧自的說：“反正我在齊國已經那樣了，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罷了。”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道貌岸然，嘴上說著好聽的話，可私底下幹的那些勾當我都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