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坐下後,隻盯著杯中的酒水兀自發呆,殿內那麼熱鬧可她,隻感覺冷,深入骨髓的冷,冷得四肢都仿佛不屬於自己。

正想著,麵前突然多出來一隻細白的柔荑,那手中還拿著一些剝好的橘子,似乎是給她的。

她抬起頭,就看到溫婉笑著的琬母妃,示意她拿著。

心裏微微一動,本來已經隱藏很好的情緒,忽然破堤而出,委屈得讓她想抱住琬母妃大哭。

月華輕輕哽咽著喚了一聲:“琬母妃。”

雲琬伸手摸摸她的頭:“母妃一個人在宮裏無聊,有空讓宸兒帶你來陪母妃說說話。”

琬母妃竟是清楚的,清楚父皇賜婚的原因,也是心疼著她的,這話是她對自己的一份心意。

夠了。

經曆了那麼多人情冷漠,這一絲真切的溫暖。

足夠了。

月華近日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

宴會上,四公主淩楚月靈自攝政王進來,便一直癡癡的看著對方玉琢般的俊顏,攝政王即便雙腿有疾,可還是吸引著許多女子的眼光,聽說已經不清白的淩楚月華嫁給攝政王,攝政王也沒有嫌棄的與她同房了。

她淩楚月靈,是一個清白的女子,並且不若她不得父皇寵愛,如果她能吸引他的目光,入他府中做他的女人,每日看著這般優秀的男人,也是甘願的。

因此她厭惡林染兒,也嫉妒淩楚月華。

林染兒一介賤民,憑什麼位居王妃之尊,而淩楚月華一雙破鞋,如何配玷汙攝政王。

隻有她,堂堂公主,真正的千金之軀,才配得上攝政王這樣的男人。

在她心裏,攝政王妃的位置隻是她的,如果她嫁給他,定然能讓他的心牢牢的放在自己身上。

這麼想著,淩楚月靈起身,嬌聲道:“父皇,靈兒近日新學了一支舞,正好今日跳給父皇看看,可好?”

皇上哈哈一笑,語氣寵溺道:“你個鬼靈精,跳吧,父皇得好好看看,若是不好,父皇可得罰你抄四書了。”

皇後在一旁掩唇而笑:“皇上您慣會放縱她。”

月華左邊隔著三皇子的太子淩楚月祈也朗笑道:“是啊,父皇母後隻管寵靈兒,也不怕寵得她無法無天。”

淩楚月靈是皇後所出,與太子一母同胞。

淩楚月靈嬌嗔道:“太子皇兄可說錯了,靈兒在父皇母後麵前可是很聽話的。”

聽話?

月華在心裏嗤笑一聲,平時最欺負和最看不起她的,就屬她了。

錦瑟宮裏伺候她的婢女,經常會因各種原因被打罰,索性最後,她也沒要婢女了。

皇上無奈道:“好好,靈兒最聽話了,開始吧。”

得到同意,淩楚月靈拍拍手,走進來四個身穿綠衣的女子,一人折了一個荷葉置於肩上,這樣子,宛如荷葉,早已有所準備的淩楚月靈一襲粉色長裙。

四人在中間站定,淩楚月靈走進她們中間,音樂響起,她甩開衣袖,衣袖散開的一刹那,她已輕點腳尖,跳上了一個女子的荷葉,她輕盈的在四人的荷葉上起舞,時而彎腰,時而轉圈,宛如一位降臨的荷花仙子,嘻戲在菏間,流連忘返,似乎忘了歸處;又宛如清風拂過,荷包迎風而開,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