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長夜(1 / 1)

熊熊燃燒的火柱映紅了沒有月亮的夜空,火刑台上兩條人影扭動掙紮著慘叫著,圍觀的人群靜默無聲。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呆呆地看著火柱,臉被火柱散發的溫度燙的發紅,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火柱裏那兩道慘叫聲越來越微弱的人影。

葉慈南同樣目不眨睛地盯著火柱中漸漸不再扭曲的人影,眼中卻帶著一絲狂熱的興奮,口中念念有詞,身後繡有黑色十字紋樣的血紅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眼看火柱中的人影不再扭動,也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一名同樣身著鎧甲披血紅披風的校尉湊近葉慈南耳邊低聲問道:“將軍,那個瀆神者的女兒如何處置?”葉慈南順著屬下的手指看去,小女孩依舊呆立在原地看著火柱一動不動,思緒被牽扯到遙遠的地方又瞬間回過神來,“引導她聽從聖父的教誨,成為聖父的利劍。”葉慈南麵無表情地說道,“若是冥頑不靈,審判她。”

“世人生而有罪!”葉慈南走到小女孩的麵前說道,在內力的作用下她的話卻在每個圍觀的人耳旁響起,“聖父慈愛寬容願意接受每個誠心懺悔的子民向他贖罪,而不知悔改甚至藐視褻瀆他的人將迎來審判!”說著葉慈南伸手指向火柱,一雙眼睛緊盯著小女孩,“你的父母不思己罪還膽敢質疑偉大的聖父的光輝,你是否認罪,罪人的血脈?”

小女孩雙眼仍然直勾勾地盯著火柱,雙眼中毫無生氣,似乎完全沒聽見葉慈南的問話。

葉慈南冷冷一笑,撥出腰間佩劍直指小女孩細弱的脖頸,“最後一次問你,皈依,或者死!”

隻是小女孩似乎仍舊沒聽見葉慈南的話,也不知道自己正站在死神的麵前。

葉慈南失去了最後一點耐心,手腕一發力,二指寬的細劍閃著寒光猛然刺向了小女孩的喉間。

“叮”的一聲金鐵交鳴,劍卻刺在了斜地裏橫來的一根漆黑長棍上,葉慈南心中一緊,收劍橫於身前,怒睛望去,卻是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子單手握著鵝蛋粗細的黑鐵長棍擋住了她的劍,身量不高,麵容隱藏在鬥篷帽簷的陰影下看不真切,隻見消瘦的下巴有如刀削,抿著的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的笑意。

四周葉慈南屬下的校尉頓時全都長劍出鞘,將那男子團團圍住,隻待葉慈南一聲令下就要將此人就地格殺,葉慈南臉色有如冰霜,正要開口,男子卻搶先說話了。

“世上無神。”

葉慈南柳眉一蹙一舒,一抹冷笑浮現在嘴角,“又是瀆神的罪民。”說著腳下滑步向前,手中細劍陡然便往男子握棍的右手刺去,圍住男子的那七八名屬下見她出手便也齊刷刷地舉劍向男子周身要害刺去。

霍病虎本不想跟聖教牽扯上,隻是在那一霎那間覺得自己要救下這小女孩,仿佛他今夜路過這個小鎮冥冥中就是注定了要來救下她一般,也許更直接的原因是他討厭這些開口必稱聖父教誨閉口即是聖父光輝的聖教裁決院護教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就是他對眼前這群身著明光鎧披著血紅黑十字披風的護教軍的定義。

所以他出手了,以手中黑鐵長棍攔下葉慈南的劍。

霍病虎手一縮正閃過葉慈南的劍尖,長棍收回往地上一杵,另一隻手抓住鬥篷下擺一抖一甩,斜插一步順勢將小女孩摟入臂彎中,四周刺來的劍被他鬥篷一甩絞得盡數偏往一旁,那不知何種材質的披風跟七八柄長劍相觸竟發出隱隱的金鐵聲。

葉慈南一劍刺空,怒哼一聲,手腕一轉長劍便斜向霍病虎麵門削去。霍病虎哈哈一笑,突然起腳一掃長棍,棍梢便斜斜打向削來的劍身,葉慈南疾轉手中長劍改削為刺再次直刺向他麵門。此時那七八名護教軍重又舉劍刺來,霍病虎摟著小女孩一個貓腰轉身,單手長棍橫掃,七八柄長劍盡數被他長棍蕩開,同時起腳一記蠍子擺尾踹在葉慈南臉上,葉慈南還沒反應過來,劍尖去處已不見了目標,反而一隻布靴底驟然出現在眼前,正踹在她臉上,力道大得她眼前一黑仰天便倒。

霍病虎不想再跟這些聖教的狗腿子糾纏下去,一提內力便施展出八步趕蟬飄然而去。那些護教軍眼見葉慈南倒下,一邊高呼求援一邊上前查看葉慈南傷勢,竟無一去追趕霍病虎,隻是葉慈南此次本是臨時起意出巡,身邊僅帶了這七八名校尉,最近的護教軍巡邏隊也在三裏開外,待巡邏的護教軍趕來,霍病虎早已帶著小女孩在夜色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