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那就慢走不送。”葉窈娘擺擺手,目送他們二人離開。
他們微微點頭,一瞬間便帶著消失在她麵前。
葉窈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
“哈——困死了,我要是也能像黑白無常一樣不用睡覺就好了。”
可惜她是人,雖有地府的法力,但也終究是凡胎肉身,需要靠吃東西和睡覺補充體力。
神和鬼都可以辟穀,唯獨人不能。
她回到太行山,還未進門便大喊:“老頭,老頭,我回來了老頭。”
沒有回應。
“怎麼沒人?”
通常這老頭都是坐在道觀門口等著她才對。
正疑惑,葉窈娘推開觀門,結果猝不及防的被重重敲了腦袋。
“哎呦。”她吃痛,看向躲在門後偷襲她的人。
那人白發蒼蒼,胡須溜長,身著紅色道服,與葉窈娘身上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懷中抱著一個拂塵。
這便是她的師父,葉晉安。
也是這太行山北陵道觀的道長,皇帝親封的天師稱號,江湖人稱北陵葉天師。
“臭老頭,你怎麼打我?”葉窈娘一手捂著頭。
“沒教養的東西,叫師父!”葉晉安拂塵一擺,然後趁葉窈娘不注意迅速搶過係在她身上的錢袋。
來不及躲避,錢袋便被他搶了去。
“我的錢袋!你幹嘛?”葉窈娘想搶過來,被師父躲了過去,她伸手搶了個空。
他掂量了一下,感受了一下重量,然後眼睛放光。
“不錯,沉甸甸的,我喜歡。”
葉窈娘一下子泄了氣:“師父你給我留一塊嘛。”
葉晉安轉身當做沒聽到。
她又湊到師父的麵前,笑嘻嘻的求他:“師父,給我留一塊,那個……怎麼說,嘿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葉晉安瞥了他一眼:“一個女娃娃,要錢做什麼?我這道觀這麼大,你知每日需要多少香火錢嗎?”
“呦~師父您從小到大都把我當男娃養,我還以為您老人家貴人多忘事,忘了我是個女娃。”
葉窈娘不屑的攤了攤手。
她是師父撿來的, 打四歲記事起就跟著師父了,四歲之前的事她都記不得了。
她沒有父母,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也不知道自己生辰八字多少,師父給她起名叫窈娘,隨他姓葉。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當上的陰陽師,隻記得師父撿到她那日問她——
“願不願意拜我這糟老頭為師,隨我一起降妖除魔?”
她稀裏糊塗的點頭,然後就被師父帶去陰曹地府畫了押,她見到閻王時,竟然沒有一絲的害怕。
可能是不知者無畏吧,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都已經忘記了。
如今,她跟在師父身邊十幾年,也已經十八歲了。
算算師父大概也有九十多了。
是了,師父當年撿到她的時候就已經七十多歲了。
打師父第一眼見到葉窈娘的時候,就察覺出她有極高的陰陽師天賦。
人都有根骨,普通人的根骨是白色的,而她的根骨是金色的。
她記得她小時候師父對她說過:“骨骼清奇,天生陰眼,天賦異稟,隻可惜是個女娃娃。”
從那之後,師父便一直把她當男娃娃養。
她沒有女兒家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隻有一身紅色道服。
不過她不在乎這些,隻要每日吃飽穿暖,有酒有肉就行,日子過得也算舒心。
雖是女兒身,卻是男兒心。
葉晉安揚聲一笑:“你小子記住,陰陽師這個位子,無論男女都能坐,不看性別,隻看天賦!”
切。
他嘴裏說著男女都一樣,但是還不是把她當男娃娃養,一口一個小子。
女兒身又如何,她不見得比男兒差。
“諾,給你帶了上好的桃花酒,還有我昨夜殺的雞。”
葉窈娘說著,把酒遞給師父。
桃花酒本該是驅邪的,但是沒用上,她就拿回來給師父喝了。
葉晉安滿意的點點頭,接過酒,扒開酒塞嚐了一口:“嗯,不錯不錯,確實是佳釀,你也別閑著,趕緊把那雞處理了,為師要吃辣炒的。”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葉窈娘嫌棄的嘟囔了一句,拿著雞就去處理了。
早知道如此,這雞,就扔在張員外家裏了。
她也是秉著不浪費的原則,把雞拿了回來,吃了總比扔了強。
可憐太行山這麼大的一個道觀,竟然隻有他們師徒二人。
他們這道觀,原本乃是長安極負盛名的北陵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