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不是不行。
這句話,葉窈娘說出來,是底氣十足的。
這世間,女子大多數為弱者,所以世人便都認為,女人是弱小的,實則不然。
女人,其實也可以有可獨當一麵的能力。
她一定要讓別人看看,女人也可以獨當一麵。
沈蘭亭問:“你那時為什麼不讓我給你療傷?是不是因為我說了你一句你生氣了?”
“我才沒有那麼小氣。”
葉窈娘又接著道:“我不能每次受了傷都指望你來給我療傷,習慣了,以後受傷就忍不了疼了。”
“那又如何?”
葉窈娘抬頭,眼神異常認真,“總有一天,我是會放你走的,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指望誰來給我療傷?”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救我,那便是我自己,若連自己都不能救自己,那這輩子就有死路一條。”
“就像流浪貓,它原本靠自己就能生存下去,若你每日都給它投食圈養它,它習慣了有別人喂它,時間長了就會形成依賴,你再把它放出去,它就會失去生存能力,然後餓死。”
“人不能總是指望別人來救,沒有誰會救誰一輩子,這個世界上唯一靠得住的,就隻有自己,人無渴求便有饋贈,滿心祈求必有所失。”
“而且,行走江湖嘛,哪能不見點血,我要是受傷了,傷我該受著,疼我該忍著。等哪一天你走了,我還不是得靠我自己。所以鬼王殿下,以後不必替我療傷了,你的好意我提前心領了。”
葉窈娘語重心長的說了半天,抬頭去打量沈蘭亭的神情。
沈蘭亭似乎是聽進去,也似乎是沒聽進去,“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不打算放我走呢。”
葉窈娘覺得好笑,便道:“怎麼可能,我的一輩子哪有你的一輩子長。”
“你死了也來當鬼,咱倆就能活的一樣長了。”
葉窈娘搖搖頭,眼神堅定,“我死了才不要當鬼,我去度輪回。”
沈蘭亭盯著她看了半天,“為什麼?”
“做人太苦啦,但是做鬼更苦,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做人。”
沈蘭亭聽見這句熟悉的話語似有所觸動。
這句話,實在是太過熟悉了,是那種久遠的熟悉,還帶著點陌生。
“我不覺得做鬼苦。”沈蘭亭道。
“那是你覺得,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葉窈娘翻了個身,腦袋依舊有點昏沉:“做陰陽師的,見過太多的鬼,他們大多都是為了所謂的執念存在於這個世上,他們不願意忘了前塵,每日活在過去,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就為了一點執念。”
她繼續道:“沈蘭亭,我很好奇,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執念是什麼?”
沈蘭亭沒聲了。
葉窈娘轉過身去看他,發現身後早就沒影了。
桌子上不知何時留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葉窈娘咕嘟咕嘟喝完,端著碗道:“謝鬼王殿下。”
這場雨足足下了有三天。
葉窈娘離開長安已經有七天了。
她心裏一直掛念著自家道觀,總覺得這麼長時間不開門,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積攢的香客肯定都跑光了。
她倒是不在乎,可是收不到香錢,師父回來定然是會生氣的,她可不想天天聽那臭老頭嘮叨。
於是,天一放晴,她就歸心似箭,吵著要回長安。
司守約像個老頭子似的語重心長道:“你的病還沒好,養好了再回去,聽話。”
“小鬼醫的藥很管用的,我已經好了,你看,吃嘛嘛香,身體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