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群滴溜著半獸人來到巷子裏麵,外麵的那些小扒手和原本正在張望的士兵觀望了一下,隨後看見不太好惹的格魯兩人,隻能訕訕的轉移了眼神。
對於他們來說,痛苦而平淡的生活需要一些同類的悲劇加以點綴,這樣才能獲得一些樂子,讓自己暫時脫離生活的悲劇本身。
莊群轉身看向那邊已經移開視線的人,這才從懷裏麵掏出那兩個拿牛皮紙包裹的,還冒著熱氣的大饅頭。
“在這裏吃了。”
“啊?”男孩原本已經將自己蜷縮了起來,這是他姐姐教給他的小技巧,當被人抓住的時候,這樣可以保護好自己,同時也可以讓別人打的盡興。
等到這些大人打夠了,大部分人會因為不想要惹上麻煩,大概率是不會下死手的。
不過他姐姐就十分不幸運的遇上了一個不怕麻煩的人,那次他姐姐偷到了滿滿一包的金塊,但是當她準備跑開的時候,就被對方的侍衛抓住了。
那是一個人類,一個很好看的少年,對方直接一刀將姐姐的頭顱砍掉,然後將那個裝滿金塊的包裹嫌棄的拿刀鞘打落在趕來的矮人士兵臉上。
依照唯一活下來的那個同伴的講述,對方似乎是對著矮人士兵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整個集市裏麵所有的半獸人孩子就被拉出來,一個個吊死在了外麵的樹上。
一整個夏天,那裏的烏鴉不停的飛舞,然後被路過的旅客驚走,直到冬天時,才有孩子的父母敢於去將屍體取下來。
他們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不再以後和自己一樣遭受奴隸的命運,將孩子交給了外麵的蛇頭,雖然蛇頭所說的偷夠足夠的錢財,然後得已恢複自由民身份的孩子他們從未見過。
但是這些黑矮人士兵至少願意給予一個希望,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難得的光芒即使再虛偽也會讓飛蛾撲火而去。
至於男孩,對他來說就是那個唯一願意和他在寒冷的冬天分享自己體溫與單薄被罩的姐姐變為了一具由布袋勉強鏈接的白骨。
而他現在又不得不穿上這個布袋,來到這裏成為了又一個小偷,那麼現在是要死去了嗎?
莊群蹲下來,男孩嚴重營養不良,即使是麵對矮人,他偷人錢包時也需要抬起手掌,也因為這樣嬌小的體型,他們可以穿梭在人群之中。
在一些人流密集的地方,即使失主意識到有人拿了自己的錢包,他們也會被密集的人流遮蓋從而無法發現這些矮小的身影。
“吃完,在這裏。”莊群的表情柔和下來,似乎意識到自己嚇到男孩了,莊群動用自己已經被幾乎壓抑的能力為男孩簡單處理了一下頭上的膿瘡。
隻是對方的肢體殘缺和肚子裏麵的寄生蟲,莊群實在無能為力,他還有任務在身,一個世界在等待他的回複和決定,他不可能無限的去釋放自己的善意。
男孩感受著頭頂的溫暖,愣愣的抬起了腦袋,看向麵前的少年,對方的眼中是憐憫和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男孩聽話的將熱氣騰騰的饅頭吃完,然後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幾十枚銅板,對方最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隨即決然的離開了小巷。
“生命雖然苦澀如歌,但是活下去吧,至少,也許還有轉機。”雖然那半獸人語有些生疏,但男孩還是聽懂了,他將這句話記在心裏,目送著少年離開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