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影(1 / 2)

老婦掐起腰,壯碩的身子擋住她的視線,冷聲道:“姑娘還請自重。”一盆血水潑了出去,差點濺在她的身上。

“啪”門被重重的關上,連帶把她的衣角稍稍掀了起來。

“奇怪,為何有種熟悉之感?”她一步步往回走,南淮鎮上她認識的人並不多,長春雪藥鋪的袁老板算一個,錦繡坊的繡娘許翠翠算一個,來往鎮上和她一樣的漁民也有好幾個,但她卻獨獨對一個陌生的男子產生了熟悉之感。

那郎君的背影卻為何仿佛見過似得。

無憂揉了揉腦子,頭忽然的疼了起來,那種感覺又來了。

每當她想一些事的時候,仿佛有無數的荊棘在刺痛她,阻止她往下探索。

她開始有點憋悶,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她扶著牆壁慢慢坐下來,待呼吸平穩了些,才摩挲著衣衫口袋裏的藥瓶。

嬤嬤說她九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病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落下了頭疼的病根,尋遍盛朝的名醫都沒有辦法治療,最後終於遇到遊醫的秦老伯,開了一些藥,熬成了藥丸,每次發作,吃下一粒即可。

無憂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一粒藥丸塞進嘴裏。

苦澀中帶些微甜,嘴裏的味道讓她想起這些年的時光,她有記憶以來,已是九歲之後,剛開始嬤嬤還有很多銀錢,雇得起馬車,吃的起美味佳肴,她喜歡吃肉餡的包子,嬤嬤有錢時,她有幸吃遍大半個盛朝各式各樣的包子。

她們從車上的顛簸,到腳下泥濘的鄉間小道,見過不同的人,聽過不同的方言,最後像一根蒲公英落在了南淮,嬤嬤說,她們有家了,以後都不會再流浪。

十歲的孟無憂住進帶有一圈籬笆的茅草屋,正好院中有棵巨大的桑葚樹,嬤嬤說,無憂最喜歡桑葚樹,有了那麼粗壯的樹陪著,無憂可以一生順遂安虞。

她閉目養神,待藥丸化盡,如水的眼睛倒映出遠處幾個人影,男子正好上馬,皂靴踢在馬肚,驅趕著棗紅色的馬由遠及近,從她麵前一掃而過。

孟無憂並沒有來得及看清男子的正臉,但他出塵脫俗的氣質,如玉般冷貴,她豔羨的看向那騎馬的雄健背影,她一介農婦,怎麼會對他熟悉呢,定是自己多想了。

她攏了攏身上破舊的外衣,陽光落在身上,開始有了些許的溫暖,她走了沒多久,來到白龍河的邊上,跳上她破舊的竹筏。

撐起一支長篙向河的下遊滑去。

孟無憂靠了岸,她利落的跳下,踩著岸邊的淤泥淌著水把筏子拴在了岸邊的一棵香樟樹上。

她們住的村子名為白旗村,她和嬤嬤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七年,早已習慣了當地的語言和飲食。

無憂正在係繩,忽然山穀中傳來女子的歌聲,她手上的動作停住,等女子一停,對麵山頭響起了男子的歌聲,無憂輕笑,看來村子裏又有喜事了。

在南淮,男女老幼都會唱上幾句,特別是年輕男女,會在山頂唱給自己心儀的人聽,嬤嬤說,南淮人娶媳婦不像中原人,他們喜歡對情歌,姑娘要是滿意,男子還會接連唱一個月的情歌給女子聽。

無憂把漁網放入魚簍,背在背上,還未走出幾步,雲秀不知從哪竄出來拍她的肩膀道:“無憂,今日收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