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半夜醒來,望見他們兩人挨的很近,她心口一緊,在暗處摸索了半天抓住了一隻茶碗,往地上狠狠的摔去,啪的一聲響,讓無憂驚嚇起身,她揉揉雙目,正好對上阿列投來的視線。
她不好意思衝他微微一笑道:“你怎麼還不睡?”
阿列不說話,整個人處在發怒的邊緣,無憂納悶的掃視了一下,最終停留在那滿手的口水上。
無憂臉色一紅,她從懷裏掏出自己的帕子,仔細的為他擦幹淨,口中一邊嘟囔著對不起。
阿列頭轉過去,喉結上下翻滾,要不是他不能動,否則絕對不會和這鄉野村婦相對。
無憂知道他肯定嫌棄自己,既委屈又氣憤,更加堅定明日定要寫封信讓南淮城的官兵把這位祖宗給抬走,省的礙著他的眼。
無憂過來查看嬤嬤,李嬤嬤假裝睡過去,她看到地上的碎片,知道是嬤嬤碰到床頭上的茶碗,幸虧水沒有灑在她的床鋪上,她又為嬤嬤整了整被子,這才返回阿列的床邊。
李嬤嬤聽著無憂走遠,她不受控製的開始害怕起來。
六皇子蕭阿列終是找過來了,他的狠辣在大都是出了名的,她七年未和大都的孟相眼線聯係,要不是無憂到了及笄,她又怎麼會冒險去一封書信到大都。
她以為這些年的蟄伏,地如塵埃的活著,不會有人再記得孟寧桑是誰,以為過了那麼久時間會衝淡一切,千防萬防,她還是疏忽掉蕭阿列為母翻案的決心。當初的毛頭小子,不顧生死,親自帶兵抵禦外敵,暗地裏卻是為了一樁案子。
她感歎道,什麼是命?越是逃避的人和事,越是躲不掉。
大夫人臨死之前,把寧桑交到她手中,隻留一句,無論日子富貴與否,窮困與否,不讓寧桑踏入皇家。
南淮城醉酒的那次,她想來都後怕,要不是六皇子沒有認出她,無憂的身份就會曝光,遠在大都的孟相知曉這個消息,無憂的未來會怎樣?
她額上滲出冷汗,後果不敢想,光是蕭阿列追查賢妃墜崖案就會讓無憂脫一層皮,何況孟相對他的這個嫡女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疼之入骨,孟府的事,她一個下人不容置喙,看在眼裏的那些事,她深知大夫人帶著小寧桑活的多艱難和困苦。
無憂打開門,打斷了李嬤嬤的思緒。她帶著多年的記憶繼續陷入夢鄉。
無憂端進來一盆水,哩哩啦啦的水聲在深夜聽起來那麼孤單,無憂替阿列擦拭身子,從他的肩膀再到腿部,阿列忽感涼爽不少,兩人無言,無憂做完這些,也是熱的滿身滿臉的汗。
阿列道:“謝謝你!”
無憂擦了把汗,嘴角翹起,他還會說謝謝,他要是不說話,她真認為她伺候的是一個冰塊。
“不用謝,挺過今夜,傷口不再惡化,你就算脫險了。明日,我書信一封到南淮城,讓人把你接走。軍營裏的醫師會照顧的比我好,你不用擔心。”
阿列沉默了一會,然後道:“好!”
無憂端起木盆來到院中,她身上黏黏膩膩的,正好屋內的男子暫時不用她照看,她也想潔身。
夜風吹在她少女的肌膚,驅趕走了剛才的熱氣。
阿列聽到院中一下一下的水聲,像一條細線勾著他的身體,他強忍內心的躁動,他自認自己對女人不感興趣,可是那女子擦拭身子的動靜還是成功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