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望著昏迷的若柳,此時她倆乘坐一輛馬車,車速緩慢,無憂把過她的脈象,沒有大礙。
她不知用什麼心境去麵對若柳,按照以前的無憂,她不會再搭理孟若柳,因為她厭惡這般有心機的女子。
當她不顧生死跳入河中,卻又扯著她的心一陣的疼,她一直喊她阿姐,她卻沒有回應,始終和她保持距離。
無憂恍然想到,麵對親姐姐的不相識,她大抵也是失望的。她是她的妹妹,是陪伴了她兒時的妹妹。
如今,卻到了相見不相識的地步。
她明裏暗裏喚醒她失去的九年記憶。
可是對於無憂來說,那失去的九年或者更確切說失去身份,她早已看淡。
這一路上,她仔細思量過,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想怎樣的過完這一生?她抬眼看向車外的黑暗,冷風吹打在她的身上。
南淮的七年多時光就是她想要的的生活,寧靜,與世無爭,平淡中有嬤嬤,秦郎中,雲秀和小虎,才是她最想要的。
麵對連綿的大山和清澈如碧玉的白龍河,她整個人是最鮮活的。
車子繼續往前行駛,跟著一群陌生人,湧向陌生的地方。
心底的不安隨著漸漸靠近大都,越是濃重。
細犬不知何時,在車門外臥了下來,這些天,細犬總會有意無意守著無憂。
她起初以為它是替六殿下監視她,後來,細犬會在她麵前調皮,會在黑夜裏守在她的門旁,像一個朋友般,時時刻刻的陪著她,她才覺得,細犬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那些侍衛都打趣道:“細犬是為孟家大姑娘養的,一天天可跟著姑娘親!”
無憂為若柳掖好被子,她躬身走到車門口挨著細犬坐下。
無憂摸著它的背,細犬嗚嗚的枕在她的雙腿上,無憂道:“你也被嚇著了吧!她是我的妹妹!”
風太大,無憂雙目晶瑩,她把頭埋進細犬的脖頸毛發裏,溫熱的淚水,悄無聲息的落在細犬的身上。
車子在一處鎮子的客棧前停下,阿列走向後麵的馬車,看到不知何時,無憂抱著細犬已經睡去,她的側臉還留著淚痕。
李左也跟過來道:“殿下,要不要叫醒孟大姑娘?”
阿列搖搖頭,他道:“她平時看著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麵對身邊人的生死卻比誰都在意。孟若柳,她是不想讓孟寧桑回孟府,拿自己的命在抗爭。”
李左輕輕的歎了一聲,殿下說的不也正是他自己的處境麼?
不被愛的那個孩子,總是用一些特殊的行為去引起父母的關注,最後隻會讓自己受傷更重。
細犬在她懷中也失去了往日的機警,看來這條狗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主人。
盛朝民間說,一個善良的人,如果連凶猛的狗都能溫馴的接近她,說明她真的是世間最純真,無邪的人。
阿列立在冷風中看著她,如果順利,還有大概三天的車程就可以到大都。
回到大都,他還不能立即送她回孟府,他已命人準備好一個小院,作為孟寧桑的落腳處。
他想查清案子之後,再告知孟相。